夏树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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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证言by夏树静子》
里矢子将额头轻抵四楼朝西的窗玻璃上,凝望着大楼下的道路。 在车水马龙的246号公路的前端,一辆蓝色车身的BMW闪入她的眼底,里矢子转身冲出房间。 她以稚嫩娇俏的声调,朝正在厨房里忙着的吉村莎祺说道:“我走了!” “自己小心哪!” 永远是那么沉静、安定的莎祺回答道;而离开办公室的里矢子则等不及电梯上来就径自奔向楼梯去了。 登上人行天桥,一股灼热的暑气及大都市惯有的噪音从四面八方袭来。8月6日,星期三的午后,东京已经进入了溽暑盛夏。 刚走下天桥,BMW也正停泊路旁,驾驶座上的毅原勇之进侧过身子打开前座的车门。 等里矢子一坐入,车子又立刻开动了。 “迟一些了,和对方约在4点30分呢?” “到南麻布?” ======= “北岛知道小浩的血型之后就一直很高兴,也难怪,几年来的疑虑都扫除了,自己是小浩的亲生父亲,似乎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我听晓平说他决定离开荷兰洋行,虽然还没找到其他事,但似乎摩拳擦掌地准蚤做出一番大事业。”车子再度发动上路。 “那么,小浩他们就要搬离董事住宅了……”里矢子模糊地想起在凉亭中小浩和宪一的模样。 “之前,我还担心警方会再找小浩去作证,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容易地了结了。不过,我真觉得不可思议,关守武竟然在没有证据的情形下认罪了……”秋原侧过头来瞧了里矢子一眼,冽开嘴角微笑着。 “怎么?你不相信人会良心发现么?” “不!什么原因促使他认罪我也不了解,不过在他被传讯到警署的前一夜,我到他家去拜访他,也和他谈过话,告诉他我听晓平董事长说,警方已调查出他在土地买卖中的舞弊案。” “哦……” “事实上,我是绕着圈子劝他去自首,也许可以减刑。我告诉他警方又重新到现场检查指纹,发现他的指纹大多和小菊的指纹重叠,如果检查结果是他的指纹在小菊的之上,就证明了他曾再度到过春次的住处……”“但是,你不是告诉过我,指纹的先后无法判别……”“我告诉他科警研究所现在研究出一种特殊的检查法,在重大涉嫌菜中都会委托科警研究所进行检查……”“哇……”“连你这稍具有法医学常识的人都不知道可否检查出来,更何况商人的他?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作贼心虚,知道自己难逃法网,索性爽快地供述出一切!” 晚霞在秋原的眼眸里映放着缤红的光泽,他们已经到了赤坂的目的地。 夏日黄昏中,里矢子看着秋原,心里想。 这辈子一定不学开车,好多坐秋原的车,多向他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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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三分钟by夏树静子》
“这儿有人被车撞了!马上来人吧!” 一月二十四日星期日夜里十一点三十八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给“一一九”打来了电话。 位于大手盯的消防厅(日本的消防部门也负责处理交通事故—译者注)三楼的灾害急救情报中心接到了这个电话后,值班人员立刻询问事故地点。 “从驹泽大道向下马方向的道路中央有一块石碑样的东西……” 来电话的那个男人大概正在看着现场吧,声音突然中断了,但不久又急切地说道:“石碑上写着‘苇毛家’。” “明白了。你的住址和名字?” “津川诚。我住世田谷区上用贺三丁目X号。极光公寓四零三室。” 值班人员立即告诉他救护车马上就到,要他在那等着。 于是,来自辖区世田谷消防署的救护车,不到五分钟就到达了现场。 在那条通向住宅小区大约八米宽的道路中央,立现场不远处,趴着一名身穿黑色夹克衫和西服裤的胖胖的男人。 在他的旁边停着一辆蓝色的“鲁契”牌小汽车。一个瘦小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 三名救护人员朝倒在地上的男人走过去。一看就知道已经断了气。尽管知道已经没有救了,但没有正式确认死亡,一般救护人员都就应将遇害人抬上车,送至医院。但今天的情况却不同,这个人的死亡是确认无疑的了。他的头已经被压扁了,鲜血流了一地,心跳和脉搏也没有了。 救护队长用无线电将这个情况向消防厅进行了报告。并与辖区的世田谷警察署进行了联系。 ===== 北坂仿佛又看到了杉原那生气时紧紧绷住嘴唇的样子。 “如果当初先生要能分清伊能的伤口是被击伤还是轧伤就好了。” “是啊,不过也许先是击伤,然后又用车轧了来掩盖,这样的事例也有过。” “可能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津川或富士子先猛击伊能的头部,他昏迷过去后再把他抬到石碑的背阴处。然后津川开车轧过去,然后再拨‘一一九’……” “也许平时富士子就偷偷地给伊能多放洋地黄类药物,在这种状态下再让津川开车轧死他……” “津川认为伊能一开始是倒在地上的证词和富士子的证词各不相同,两个人和真的仇人一样针尖对麦芒。后来尸检发现了过量的洋地黄物质,这也许就是富士子的诡计,她用这一点证实其丈夫因药物过量而诱发心脏病发作。这样一来,事件的焦点就转移到了是心肌梗塞还是被轧死的争论上。” “于是两个人都来向我‘陈情’,并且富士子给津川打骚扰电话都是为了加重这一误导。”北坂苦笑道,“这次我们要动员全体刑警,抓住他们在事故之前的交往证据,给他们的犯罪行为立案!” 北坂挂断了电话。他一边朝餐厅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是轧死在先,还是病死在先……” 于是,久违了的伊能的面容又浮现在了北坂的脑海中、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上次样样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突然间,北坂的心中又感到了以前工作完毕时那种深深的欣慰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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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发by夏树静子》
序新世纪肮空公司585次从东京飞往札幌的波音727班机,正在空中顺利而平稳地飞行着。 6月20日晚上9点50分——空中小姐田渊久子往驾驶舱送过咖啡返回工作室时,心里再次涌出一股不安的感觉,于是特地浏览了一下客舱。 客舱内灯光昏暗,显得静悄悄的。疏疏落落亮起的阅读用灯,表示少数几位乘客还在埋头阅读杂志书报,而大部分的乘客则斜靠着椅背闭目休息。 这班飞机是在雾雨中的东京机场起飞的,比预定时间约迟了5分钟。此后飞机一直按照飞行航线前进。现在在盛冈上空,大约再过20分钟就可以抵达千岁机场了。 田渊久子是在不久之前——准确说起来大概是在15分钟前吧, ==== 朝冈再度注视着冬木,但好象一切都过去了,他用极为平常的口气说,“美那子大概是第一次尝到爱情吧,她全心全意地爱他,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大概就能自然地产生母爱。我现在已能体会到她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原因了。” 朝冈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两行热泪落在苍白的脸上。 冬木想起美那子曾经含着泪水自言自语地说,“我缺少了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她那无法说出口的烦恼,原来就是…… 不过,冬木又想起从妻子口中听来的传闻。 “难道,美那子要为阿勉捐出眼角膜的事也是假的吗?” “不,那是真的。美那子也知道她自己精神上缺陷,所以她一直想努力对阿勉好,恐怕是期望为阿勉牺牲而能赦免自己吧。” “赦免自己……” 冬木倾刻间在眼前浮现出头一次见美那子的情景。在幼儿园前的空地上,美那子为了保护阿勉而挺身于野狗面前。——后来冬木回家问自己的妻子在那种情况下会怎样? 妻子说她会抱着孩子一起跑,然而野狗追上来两个人都会遭殃……妻子的说法虽然愚蠢,但却是一般母亲自然的心理。美那子情愿牺牲自己保护阿勉,她原来是有赎罪的心理埃但是当时冬木却深被美那子的行为所感动,他觉得美那子整个人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透明感。 如今……海边只剩冬木独自一人,听着波涛的声音,心里也像波浪一般翻涌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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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赐来死亡》
白藤隆太开着一辆“XJS”型汽车,在调布机场的停车场找好位子,然后停下车,走出车外。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五月十二日星期二上午九点半钟,东京的郊外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只有几朵薄云在缓缓地飘动着。 虽然有点风,并无大碍。开小型飞机时要求云的厚度不能太低,即能见度要好,如果风势再强一点的话,操纵时手的反应更感良好。 胆识过人的隆太,走进乳白色建筑的机场控制塔办公室。 也许是巧合吧,每次调布的机场有私人飞机使用时,天气都是这样出奇的好,令人心旷神怡。 他首先来查询一下天气情况。因为即使这儿的气象情况好,也要了解一下中途或目的地的气象,不合乎飞行条件也不能起飞。 隆太在气象室的门口碰上了一名认识的驾驶员,也是五十多岁的年龄,似乎是公司的一个董事。 “白藤先生,好久不见了。”这个人亲切地打着招呼,“最近不怎么看见您了……” “是啊,两个月没来了。” ====== 一个星期后,透子上学了。 今年的梅雨是“男人型”:下雨期间,偶然也出现大晴天。 当透子走进校园时,一只小型飞机穿过了清澄的晴空,它在透子头顶上盘旋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直冲白云,转眼之间变得无影无踪。 “今天晴朗没有风,正是最佳的飞行气候。” 隆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去了。也许会在云间见到起人叔叔哪!” 一切就从那天开始。 从那以后,透子感到自己已经旅行了一次了。 的确,什么时候可以再有一次新的旅行? “透子……透子!” 透子回头一看,一个颀长身影的人正从走廊那边奔跑过来。 条纹的运动衫、牛仔裤,弯着膝盖走路的特点,是田久保晓。 他“叭哒叭哒”地走到她的面前。 “嗨,透子,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嗯。阿晓,你也好吗?” “晤。” 阿晓点了点头,盯着透子看了一会儿。 “透子……你好像变了。” “是吗?” “晤,确实改变了。” “怎么改变的。” “我不会形容……怎么说呢?是不是变得更有魅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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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吹山庄凶案》
新的季节降临到伊豆,要比东京早半个月。 不到四月,山樱便竞相开放,杉木树林沿着天城街道蜿蜒伸去,风儿从枝叶间拂来,让人感到身上的肌肤很滑爽。 这个时候,山峦照例地己经披上了一层诱人的春色。狭窄的狞野川发出蕴含着润湿气息的流水声,在披着霞光的山峦峡谷之间流淌着。 简陋的温泉旅馆伊吹山庄坐落在狞野川边,坐汽车从修善寺往南边开去大约二十分钟路程。对伊吹山庄来说,那年因两起偶发事件而拉开了春季的帷幕。 说是简陋,伊吹山庄原本也是高级旅馆,设计奢华,别墅式偏房散落在河边到公路的缓坡上,从不接纳蜂拥而来的团体游客。只是十年前因伊豆台风,沿狞野川的旅馆均受到非常严重的破坏,旅馆业者以此为契机,翻造起耳目一新的钢铁建筑。相比之下,伊吹山庄受害甚微,因此没有改建,不知不觉地就落后于时代,给人一种旧客栈的印象。 就是这样的伊吹山庄,冷不防接到堪称一流媒体追逐的明星冲村真也要来投宿的 ==== 芙美江去了山月阁。片刻之后,邦子再次潜回古里阁,用出最后的勇气将锌油抹在已经死去的长田的手上。她关上浴室的灯,古里阁笼罩在黑暗里。她翻出古里阁的窗户,透过篱笆看见冲村客厅里的灯时,邦子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偶发事件”这句话。 以前,邦子在爱上男人的时候,她的目的始终都是为了欺骗。长田和邦子的协作是默契的。她少女时被长田收养,不久又成为他的情妇。邦子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至少在遇到冲村之前,她是如此。 真心爱上了冲村真也,这对邦子来说是意想不到的偶发事件。不!不仅仅是邦子,这对冲村来说也是如此。而且,对长田来说也是如此。 开始时,冲村照例是长田用邦子当作诱饵进行勾引的冤大头。邦子很快探出冲村在出名前的坎坷经历,他在大学读书学空手道时曾和暴力团有过交往。大学毕业当上导演后,他还给暴力团的头目五百万元作为“培养费”。这些事,在他功成名就后成了抹杀不掉的污点。 邦子猛然发现自己内心里朦朦胧胧的柔情时,己经为时过晚。因为她的一切都要通过长田,长田倘若知道邦子被冲村夺走,会使用他那所谓的武器不择手段地毁掉冲村。 己经晚了……这句话忽然使邦子的胸膛里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为了驱散那种不祥的感觉,她紧闭眼睛,在空白的意识中只顾深深地依偎在冲村的怀里……这时,冲村和邦子都没有听见,一阵纷杳的脚步声跑近客厅,在门外停下。两人更是做梦也想不到,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正是修善寺警署的刑警们。他们执拗地追踪着在长田被杀的翌日留下为烫伤事件辩解的信后从伊吹山庄消失的“铃子”的足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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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罩里的证言》
这天早晨,孑然一身的真沙子忽然想起姐夫久藤恒夫托自己去看看姐姐多惠子的事,便趁着去广告代理店上班之前,向多惠子的公寓走去。 “真沙子,你难得来的啊!” 星期天早晨,真沙子去看望姐姐,在公寓走廊里与在建设公司当总务课次长的姐夫久藤邂逅时,久藤一边将高尔夫球具包往魁伟的肩上挂,一边这么说道。 “在乡下和父母一起生活,突然搬到市中心,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真沙子的眼里,姐姐这一家——夫妇俩和读中学二年级的儿子阿刚,以前一直住在市川的近郊,和久藤的父母、弟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为了让儿子阿刚进入都立名牌高中,久藤的父母出资,买下了这靠近国有电气列车目白站的高层公寓第16层的房间。今年春天过后,多惠子总算从婆婆的大家庭中解放出来,住进了新公寓,身心霍然变得年轻。 “搬来已有半年了,姐姐还没有习惯吗?” 见久藤兴冲冲的模样,真沙子便毫无顾忌地问道。 “嘿!也就凑合着过了……最近不知为何,她的样子有些怪怪的。” 久藤半开玩笑地答道。 ===== 在搜查本部,重松警部认为这是一起为了掩饰车祸的凶杀案,因此警部调查了现扬道路一带的汽车修理工厂,已经查出了永原良美的汽车。但是,实际作案,因没有目击者,又没有发现车祸血迹,车身又没有直接撞上多惠子,这几个侥幸凑在一起,方使永原良芙漏了网。然而,她却在别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虽然搜查本部已经盯上了永原良美,但护板上的撞伤已被修复,失去了证明她作案的实据。 因此,良美在刑警面前失去了冷静,几乎是自己招认的,这使重松警部目瞪口呆。 后来从重松警部这里听到这些情况时,真沙子忽然怀疑起多惠 子留下的纸条内容是否果真指的是永原良美。那天晚上,和久藤同去摩兰宾馆的柳内幸江,看上去也是30刚过,穿着灰色裙子,这种巧合,对永原良美来说,不也是出乎意外的、令人倒霉的偶然吗? 不!在多惠子的意识里,良美和幸江也许是一个人。作为将她抛向去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两个女人的面影是相互重叠着。 然而不管怎样,因为多惠子挣扎着作下的记录,永原良美又受不安的驱使接近真沙子,这才反而使真沙子追踪永原良美,迫使永原良美招供。 真沙子感到多惠子的附条件的口信决不是徒劳的。对孤独的姐姐,她觉得心里涌出一丝起码的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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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圈套》
酒井三津枝那平静而有些无聊的生活,从那天起就开始被打乱了。 4月底,天空吹拂着干燥的风儿。这天下午,三津枝照例一边看着邻居家的小孩郁夫啃着学校里午饭剩下的橄榄形面包,一边问他春游去什么地方,漫无边际地唠着话捱过时间。郁夫脖子上挂着房门钥匙,是社会上所谓的“钥匙儿童”。郁夫读小学五年级,住在三津枝正对面两层楼水泥建筑的住宅里。他没有父亲,母亲在保险公司工作,所以郁夫总是将钥匙吊在毛衣或衬衫里面,放学以后常常背着书包径直去三津枝的家里玩。 三津枝住的房子,就夫妇两人而言显得过分宽敞。她与大九岁、今年四十五岁的丈夫一起生活。丈夫在这座城市的某家地方银行分行担任代理行长。在经济生活上应该说非常宽裕,美中不足的是结婚七年至今还没有孩子。早晨将丈夫送走,一直到晚上7点以后丈夫回家,这段漫长的白昼时间,对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三津枝来说,极其苦闷,这种苦闷往往无处宣泄。 去年年底,三津枝在大扫除以后,将正要在院子里点火烧掉的那张年历送给了郁夫。此后,郁夫每三天总有一次来三津枝的家里玩。三津枝当时正要烧掉的年历是一张很大的赛车照片,郁夫从院子外的走道上看见后,便大声叫喊着跑上前来,要去了那张年历。 “这次郊游是坐公共汽车去吧?”三津枝若无其事地问道。郁夫将橄榄型面包贴在面颊上玩。 “嗯。”他平时很喜欢赛车和电气列车照片,此刻他噘着嘴唇,稍稍斜视的眼睛里顿时闪出光来,“不过,这次五月连休(日本每年五月初休假天数约有一个星期。——译者注),妈妈说也许要带我去大阪。” ===== “叶子君为了有利地进行协议离婚,最近请私家侦探在调查丈夫的品行。谷森先生好像并不是真心要离婚,却向其他女性暗示要与妻子离婚以此作为引诱其他女性的手段啊。嘿!总之,私家侦探提交的报告书上也有夫人的名字。眼下我们认为,昨天下午6点到7点之间,作案的可能最大。在这段时间里,夫人在不在现场,目前好像还不清楚。” 圈套!这个词又浮现在三津枝的脑海里。 “不过,查一查夫人的血型……” 三津枝仿佛觉得警部补那沉稳的声音突然远去,她一个趔趄,将肩膀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也许叶子从郁夫离家的时候起,就已经如实地向警方证明她三津枝不在现场吧? 不知为什么,到了现在,那样的想法本能地掠过她的内心。真是出乎意外,也许叶子并没有任何要对她进行报复的企图。 若是如此,让三津枝跌人复仇怪圈的,是谁呢?——至少,让她坠入复仇怪圈的,看来不是叶子,而是其他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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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情丝》
那幢房子面对着幽静的石子路,四周围着爬满蔓蔷薇的白铁篱笆,篱笆上稀稀落落地开着石竹花。篱笆前铺着一层绿绿的高丽草,银白色的墙壁上紧紧地靠着绿色屋顶料。 那是一幢很豪华的洋房。9月里的明媚阳光灿烂地洒满那低矮茂盛的花草丛和整幢房子。 他把福特车停靠在门柱前,然后走下车,站在沙石铺成的私人车道上,久久地凝望着那幢房子。那幢房子令人联想到一个健康和睦而又十分有教养的家庭……他感到欣慰、胆怯、孤寂等复杂的情感骤然隐隐地涌上他的胸膛。 “妈妈!”这时,院子里传来小男孩悦耳的叫声。随即,在蔓蔷薇之间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个穿着黄颜色衬衫的小身影,他说着什么,一边从草坪上跑来。接着房子里传出母亲的声音,听起来轻脆柔和,好像还很年轻。于是,孩子的身影立刻消失在房子里了。 这瞬间的情景刺激了他的决心。按他的估计,无论从时间还是 ===== 治子的话里充满着真诚,是刚才的想法促使她这样讲出来的。 为了信之的幸福,如果无论如何需要亲生的父亲,而且能指望的话——治子情绪有些激动。一旦这么想着,她就会在意识深处感觉到另一个治子的存在。 真美——野本侧视着治子在寒风中泛着红晕的面颊,这么想道。 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也许真会爱上她的——但是,已经没有那样的时间了。 “我要感谢你的决心,”野本优忧地答道,“不过,信之君是把您丈夫当做亲生父亲的吧?——而且您丈夫也很喜欢他?” “这……总之,他好像在努力喜欢信之……”“如果这样,你们还是幸福的。” 比起梦想来,或许更应该相信现实。如果自己不是杀人犯,即使处在任自己选择今后人生道路的机遇里,也还是会这样想的吧,野本这么想道。于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宽慰在他的内心里舒展开来。 “还是去自首吧……” 不一会儿,这样的恐怖便占据了他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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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替代的爱》
当综子在东京港轮船码头下车时,飘着几朵白云的空中还留有一缕夕阳的余辉。 她看看手表,还不到6时15分,离6时40分的出航还有一段时间,于是综子没有马上进入候船室,而是向栈桥方向走去。 停靠在岸边的“太阳花号”客渡轮载重一万三千吨,将从东京出发,驶往高知,中途停靠那智胜浦港。这是一艘沿海航行的大型客渡轮,由于淡黄色的船舷上有一朵朱红和橙黄相间的巨大向日葵而得名。船中央的一根桅杆上装饰着朱红的彩带,淡淡的轻烟缓缓升起。 海水湛蓝,风平浪静,这将会是一次平稳的航行。 综子仁立在岸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海水的香味和轮船独有的气息,直到现在她才感到心中沸腾。虽然是第二次去高知,但乘船长途旅行却还是头一回。 “太阳花号”的船尾被打开了,卡车和轿车一辆一辆地慢慢驶入。汽车停在船舱底部,很多标有“鲜鱼”和“新鲜食品”的冷冻卡车也停在那里。 看到汽车上船,综子换了一个肩背包,返回到始发站。 大厅里已经来了很多人,检票口也排起了队。 ===== 在那份晨报出版的第二天,即25日,伊东决定回高知。他还没有乘过“太阳花号”,这次想体验一下坐船旅行的感觉。 综子去码头送他。 “请尽快……我等你。” 他紧紧握住综子的手,然后走过登船桥。 综子站在栈桥上。东京港笼罩在暮色之中,轮船上也已华灯初放,阴冷的海风吹起头发,让人想起已是深秋。 大约10天前的现在,不知栋田是以怎样的心情站在这里的。他和秀代也一定是被一种爱连结在一起吧!…… 综子在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写信,和伊东一起度过美好的时光,用两个人的智慧来恪守这份无可替代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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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运来的女尸》
门铃响着,房门外传来“送货”的喊叫声时,林日法子不由皱起了眉头,心想: 又来了!今天已是第六次了。正值中元节(旧历七月十五,)最热闹的时候。尽管 如此,在这三套间公寓的门廊、厨房、浴室的门口等处,已经堆着数不清的包裹, 有许多还没有来得及拆封。法子做着家务,对那些中元节礼品感到心烦。这些礼品 倘若都是送给她的,她就不会感到心烦了,可惜没有一件是送给她的,因为她不是 这户人家的家庭主妇。 这幢公寓的主人是一个医生,在杉并区高元寺的国立综合医院当妇科主任,叫 高濑光治,37岁。有过离婚的经历,眼下独身,个子很高,长得眉清目秀,给人以 睿智的印象,显出中年男子的魅力、所以在女病人中颇有人缘;而且,妇科在医院 里也是惟一与答谢有关的科目,所以一到中元节和年底,来自病人和病人家属的礼 品就会源源不断地送来。 林田法子,40岁不到,住在新村住宅里,离高濑的公寓步行约十五分钟路程, 每周两次去高濑家洗衣服和打扫房间,一般是星期天下午。她原来应该在下个星期 来帮佣,但因为那时她要回娘家做法事,所以这个星期特地在星期天下午来打扫。 高濑星期天偶然也要去医院,但今天在家里,坐在居室里看书。 “来了!”法子一边回答着,一边跑回厨房取印章。 ===== 她将木框放在商店门前。木框里装着纸板箱,纸板箱里装着塑料袋和泡垫。 她钻人套在纸板箱里的塑料袋里,从箱内伸出手,将两块木板钉在木框上。尽 管她平时很手巧,但无奈这时还是将铁钉钉歪了。好歹钉上以后,她用手绢擦去铁 锤上的指纹,然后尽力投向远处。铁锤落在2米之外的水沟里。 她在大箱子里合上纸板箱的箱盖,在里侧摸索着用胶贴纸带将箱盖封上。纸板 箱的底部是从外侧用胶贴纸带贴上的,所以在开箱时从底部打开,就会将这从里侧 封上的一面当作箱底。胶贴纸带的带芯只好留在箱子里。 接着,她将身体完全沉入塑料袋里,收紧袋口,用橡胶圈套住。这也是从塑料 袋的内侧收紧的,在打开货物时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总算解开了。 她简直就像回归母体内那样黑暗的口袋里,像胎儿一样仰天躺着蜷缩着手脚。 她将包有氰化钠的糯米纸含入口中。痛苦只是一瞬间的事,不久她便安详地进入永 恒的睡眠里…… “结花子君选择如此烦琐的自杀方法,首先是为了不让丈夫顺理成章地继承遗 产,因此,她才选择了像在家里遇害后被打包的方法,寄件人还用了丈夫的名字。 她曾对表姐说过,如果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令人怀疑,就准是丈夫杀的。可见她是为 了让丈夫背黑锅吧,因为杀害被继承人的案犯会被剥夺继承权。” 贝岛发出痛苦的呻吟抱住了头:“看来这次我被27亿元耍了……” “接着,将收件人设为高濑君,当然是为了对你泄愤吧。”上田用更鄙视的口 气继续说道,“她在死去时也许还想象着你在打开货物时受到的刺激而感到微薄的 快意……” 高濑那原本白皙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一副迷惘的目光睨视着虚空:“是啊…… 她真的还是一个很纯情的女人。我的话,她都深信不疑……我常对她说,我想要的 是你,我只要你赤条条一个人投进我的怀抱里……” 片刻,高濑抬起头来,露出惆怅的目光,因为他知道,为了那起民工被殴致死 事件,警方随即将会对他进行审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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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班同学》
酒井三津枝那平静而有些无聊的生活,从那天起就开始被打破了。 4月底,天空吹拂着干燥的风儿。这天下午,三津枝照例一边看着邻居家的小孩郁夫啃着学校里午饭剩下的橄榄形面包,一边问他春游去什么地方,漫无边际地唠着话捱过时间。郁夫脖子上挂着房门钥匙,是社会上所谓的“钥匙儿童”。郁夫读小学五年纪,住在三津枝正对面两层楼水泥建筑的住宅中。他没有父亲,母亲在保险公司工作,所以郁夫总是将钥匙吊在毛衣或衬衫里面,放学以后就常常背起书包径直去三津枝的家里玩。 三津枝住的房子,就夫妇两人而言显得过分宽敞。她与大她9岁、今年45岁的丈夫一起生活。丈夫在这座城市的某家地方银行担任代理行长。在经济生活上应该说非常宽裕,美中不足的是结婚七年至今还没有孩子。早晨将丈夫送走,一直到晚上7点以后丈夫回家,这段漫长的白昼时间,对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三津枝来说,极其苦闷,这种苦闷往往无处宣泄。 去年年底,三津枝在大扫除以后,将正要在院子里点火烧掉的那张年历送给了郁夫。 此后,郁夫没三天总有一次来三津枝家里玩。三津校当时正要烧掉的年历是一张很大的赛车照片,郁夫从院子外的走道上看见后,便大声叫喊着跑上前来,要去了那张年历。 “这次郊游是坐公共汽车去的吧?”三津枝若无其事地问道。 郁夫将橄榄型面包贴在面额上玩。 ===== “叶子君为了有利地进行协议离婚,最近请私家侦探在调查丈夫的品行。谷森滋先生好像并不是真心要离婚,却向其他女性暗示要与妻子离婚以此作为引诱其他女性的手段啊。总之,私家侦探提交的报告书上也有夫人的名字。眼下我们认为,昨天下午6点到7点之间,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在这段时间里,夫人在不在现场,目前好像还不清楚。” 圈套!这个词又浮现在三津枝的脑海里。 “不过,查一查夫人的血型……” 三津枝仿佛觉得警部补那沉稳的声音突然远去,她一个趔趄,将肩膀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也许叶子从郁夫离家的时候起,就已经如实地向警方证明她三津枝不在现场吧? 不知为什么,到了现在,那样的想法本能地掠过她的内心。真是出乎意外,也许叶子并没有任何要对她进行报复的企图。 若是如此,让三津枝跌入复仇怪圈的,是谁呢?至少,让她坠入复仇怪圈的,看来不是叶子,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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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绞刑架的电缆车》
这天,箱根细雨愁肠。从千把米高的早云山、神山到湖底的凹形洼地的南坡上,随着夜幕的降临,浓雾缭绕。 9月18日星期三,下午4时——随着度假的游客浪潮般地退去,游览胜地箱根骤然萧索,岑寂的气氛可以一直持续到10月的旅行季节。尽管如此,到了周末,旅馆依然门庭若市,但平时在这风雨凄楚的下午,这里便人影稀少,万籁俱静。 电缆车从早云山经大涌谷、姥子两站,直达湖边的桃源站。夜幕垂帘,电缆车的利用率也随之下降,从上午90秒钟的间隔,到下午便延长到两分钟,不久便稀疏出现空车,偶尔有几个人合坐一辆电缆车的。 姥子站的站台员大原站在昏暗的站台上等电缆车滑进索道,便抓住门,打开门外的挂钩,放游客上下。为了安全起见,电缆车的门只能从外侧打开。 “有人下车吗?” 大原打开车门,朝里喊道。站内机声隆隆,他只好提高嗓音,倘若在安静处,这喊声响得准叫人吓一大跳。 随之,有时会有人下车。姥子站靠近公 ====== 自从勒住室伏的脖子时起,她也许已经被一种命运束缚住了,一种无法摆脱的束缚。 律子拉出座位底下的铁桶,桶里没有螺丝刀。她环顾四周,最后脱下了成治的一只鞋。 她用成治的鞋拼命地敲打着离门外挂钩最近的窗玻璃,两下……三下……鞋钉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但玻璃纹丝不动,只出现几点碎花。窗户已经经过加固。 电缆车正在通过17号铁塔。 律子又站到座位上,敲打着上面的窗玻璃。她挥动着手臂,全身的热血都涌到她的头上。 终于,玻璃碎了。律子爬上座背,麻利地取掉碎片,探出头。斜坡上的草坪在两米左右的眼皮底下移动。她探出手,向门外侧的挂钩伸去。 几秒钟后,律子的嘴唇间地出轻轻的叹息。手指仅差那么一点儿,怎么也够不着挂钩。窗户很窄,挤不出肩膀。她慌乱地往窗外钻,没命地钻,腋下像被撕裂一样……但是,她的手指却怎么也够不着门外的挂钩,只差那么两三厘米……她的手指在乳白色的空间绝望地抓挠着。 电缆车在缓坡的上空摇摇晃晃地降落着,径直滑进了终点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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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之杀意》
事件发生在七夕那天的黄昏。 由花子正在新建的厨房里,专心一意地准备晚餐,她偶尔会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看墙上的电子钟,再把视线投向垂着雪白蕾丝窗帘的方向。5岁的独生子忠志在外面玩累了,才回到家又说是重要东西放在游戏场所忘了带回来,然后跑出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福冈的7月,太阳迟迟不下山,直到了晚上8点左右,太阳的余光才差不多消失殆尽,由浅渐浓的夜色,也才开始笼罩在市郊宽大的新生地上。 市政府把这块新生地开发为新生住宅区,而由花子的丈夫任总务课长的大西药品公司在北端买下两万坪的土地,建筑新的公司大厦和员工宿舍。公司在员工福利设施方面比较落伍,所以在预定的大厦建筑用地周围,先建筑十五户住宅,供课长级的员工先行居祝由花子一家人在一个月前就率先迁入新居,其他十四户都还是空屋。新大楼占建地面积的绝大部分,目前也只完成混凝土架构的阶段,而且建地的突出端甚至还没有完成新生地的填埋工程,在这种情况下,由花子的居家环境非常寂寞,到了黄昏,甚至有一种荒凉的气氛。 惟一的邻居是一批三年前建造的国民住宅,房子盖得像火柴盒一般,夜幕低垂后,从同样大小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散发着新兴住宅区的气氛。 由花子由窗子向外望,外面出人意料的黑暗,她心急如焚起来。不过忠志游戏的地方仅在建地内。一边是海,另一边是新生地的大马路,汽车来往奔驰,车速都很快,孩子们通常不会到那危险地带玩。这地区的孩子们一般工地里玩捉迷藏,或把玩具藏在沙子里玩“寻宝”游戏,每日都乐此不疲。最近几天,每到黄昏,有一户住在国民住宅里的人家总会放烟火,孩子们就会围在那儿看热闹,往往忘了天色已晚。总之,由花子觉得在工地内玩就像在自己家里的庭院玩一样。 由花子用围裙擦着手,从后门走出来,屋外已经完全笼罩在暗夜里,收了工的工地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巨大的钢架显得格外高耸惊人,只有临时搭建的工地事务所亮着红色的灯光,再过去就看到一排国民住宅的灯光。 没看到放烟火。 海边的凉风吹向空旷的工地。在西方海天交际处留着一道霞光,鲜明而生动,似乎是黄昏犹存的余韵,那霞光是一种令人胆颤心惊的血色。 由花子的情绪被这颜色弄得不安极了,她心里闪过“糟了”的念头。 ===== 在黄昏逐渐转化成夜色的新生地上,由花子拖着脚步向家走去。光安优子在没有点灯的房里一直盯着由花子的背影,可是,在她细长的眼睛涌出茫然的哀愁……优子在和江死后三年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只知道和江因三名护士中的一名过失致死,要想找到这个人简直是不可能,而且优子也没有向三人施行复仇行动的力气。两年后幸江出生,不久丈夫因病去世,此后优子一直在为艰苦的生活奋斗,是生活不顺遂再度燃烧起优子憎恨的火种。 当她知道二护士中的一人搬到眼前新建的漂亮住宅时,心里的怒火便止不住沸腾起来。 看到由花子过着富裕而幸福的生活,她心里就认定是这个女人杀了和江,类似这样的念头愈来愈强烈,然后“复仇”便时时在脑海里闪烁。 她常常用燃着怒火的眼光凝视忠志。 但是,优子下不了手,要复仇必先决心牺牲自己同归于尽,但是如此又会留下幸江一人孤苦无依,优子实在于心不忍。 就在她内心交战时,发生了忠志的事件。而且幸江说那天晚上曾经看到装卸车和司机的侧面……优子告诉幸江,绝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警察,而且从第二天起不准她放烟火。 ——可是,十天之后,幸江很轻易地就被由花子套出话来。愈是严格规定不准说出的,孩子心里就会愈怀疑它的严重性,就愈想找机会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幸江的确是7月7日那天看到很有可能是肇事者的装卸车。后来又说弄错日期了,那天并没有看到什么,这一招纯是优子的计谋。 优子并不知道由花子已经逼死了来岛,她只是照自己的复仇方式去进行,对这样的结果她也感到满足。她只要造成由花子不知道是谁干的、不知要向谁讨回公道的痛苦,并一辈子受此煎熬。如同那些砂堆一样,挖了再挖,四周依然崩溃下来,那种无可确定目标的杀意,积集在心里,吐也吐不出来。 可是……优子立刻又感觉到,这样称心如意地报了仇,却没有减少丝毫的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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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在心灵深处的杀意》
我把下午的工作委托给护士以后,便走出花田皮肤诊所的大楼。来到岔路口,正欲过马路。突然,在马路对面百货公司门前的人群中,我发现了三宅由利江的身影,她穿着一身天蓝色西装喇叭裙套,打扮得很平常,也许买东西费了好大劲,脸上显得十分疲倦,让人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然而,她并没有发现我,因为星期六下午,秋阳冉冉的马路上相当杂沓。 我注意着由利江的行动,当她那狐狸似的小眼睛朝着别处观望着时,我便赶紧趁着黄色交通信号灯闪亮的间隙,疾步穿过马路,一直走到由利江看不见的地方才放慢了脚步,走进一家出租汽车公司。 说不出有什么使我感到紧张,可当我从手提包里取出手帕拭着汗涔涔的额头时,心里却感到怦怦地跳得厉害。作为花田诊所的院长,此时此刻,我走在自已诊所门前的马路上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况且那位半年前来诊所看过几次病的由利江,也许压根儿就认不得我,因为当时为她看病的,是我们诊所去年新聘的一位年青医生,我本人从来就没有与由利江直接打过照面。对我来说,要不是与她丈夫三宅秋男认识,也许早就不再会记得她了。 但是,满足于现状的人们,往往犹如惊弓之鸟,反而 ===== 三宅由利江的笑声更加放肆了。她确信我已经去警察署作了证,也就是说她感到自已惨淡经营的报复计划实现了。 然而,我已无暇与她争辩。我须赶快去街口光江的家。我丢下电话,到亭外匆匆地找着出租汽车,因为昨夜从筒口家回去,我便径直去诊所取了那瓶氰酸钾盐,今天清晨又买了两瓶鲜奶,小心地打开瓶盖,把氰酸钾盐放了进去,原样封好,然后,便去筒口光江的门口与她的牛奶换了一下…… 但愿她还没喝牛奶,但愿牛奶还在箱子里! 我使劲地催司机加快速度,只见窗外的街像一条灰色的龙在舞动…… 突然,我眼前浮现出一幅幻影;筒目光江喝下了牛奶,她喝下了我投毒药的牛奶!真是不可相信,我会投毒?我会杀人?我对世界充满着希望,我对人生充满着信心……然而,我……是的,三宅由利江胜利了!她把毁灭偷偷地塞入了我的身躯。 我感到自己浑身在不断地颤抖。我害怕极了,害怕自身的毁灭?还是害怕我发现自身心灵深处潜在的杀意?此时此刻,我自己也无从回答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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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灯》
志保子穿了一套出门穿的和服,半截的外褂和长衫都是一式的小碎花。她平素不大穿和服,走路时老惦着和服的下摆不要摆得太开。走到街上,薄暮中荡漾着丁香花的幽香。 她刚从公寓大厦出来。这座高高耸立的大楼;几乎所有的窗户都灯光通亮,可是大楼背后的西天还映着落日的余浑,昏黄中染着些紫霭。夕照之下,上野公园的树丛,以及树丛那边宽永寺的屋檐,都显得黑黝黝的,构戚一幅水墨剪影。 微风掠过耳鬓,飘来丁香的芬芳。风里透着春意,暖洋洋的。 “啊,多迷人的傍晚……”志保子不由得自言自语。倘若坐在十楼的阳台上,看着灯光一盏盏亮起来,整座大都会愈益显得光辉灿烂,这会儿倒正是欣赏夜景的好时侯。 刚过五点半就分手,连共进晚餐都不可得,叫人心里怪委屈的。可是,他说有个年轻的下属要来商量什么事,志保子便也无可奈何。可不,志保子借口“感冒”,才没参加公司里的集体旅行,她又怎能同一天上在专务董事的新公寓里,遇见公司的同事呢! 志保子向十楼的窗子回眸一笑,便轻步走在冷僻的小路上。 ====== 他们的手,将战战兢兢地打开皮箱,拿出的是——高尔夫裤子,小瓷狗,再就是走时不准的闹钟,如此而已!等到他们明白过来,至少误点一小时了。志保子是把握十足的,因为以前她在航空公司工作时,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 定点七时十五分飞往札幌的飞机,既然推迟一小时起飞,到干岁机场将是九点四十分。这么一来,绝对赶不上十点十五分由札幌发车的“大雪五号”快车。哪怕汽车从千岁机场全速开到扎幌火车站,一路畅行无阻也要四十五分钟。 即或碧川被困在候车室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要改乘日本航空公司八点十分飞往札幌的飞机,他也赶不上“大雪五号”快车了。倘如他死了心,今晚不回旭川,到了千岁机场再找证据,表示他不在东京现场,也将是徒劳无益的。就算他同二美合谋成功,作案时间被误断为六点半以后,人家也能算计到,不论是晚飞一小时的全日空末班机,或是八点十分的日航末班机,这两班飞机凶手是完全能赶得上的。 假使他从千岁机场乘出租汽车到旭川,走这么一段长距离,司机会记住他,结果适得其反。 总之,只要碧川今晚乘不上札幌发车的“大雪五号、他就不能证明自己不在现扬。他的犯罪阴谋,再怎么狡猜,也就从根本上崩溃了。 相反,凭那张用化名买的机票,那个假名是不易判断出性别的,志保子便用不着担心自己被人识破。 志保子今晚的行动,整个儿都在夜的掩护下,人不知鬼不觉地告发了碧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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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
薄薄的晨雾笼罩着道路两旁的樱花树。久藤恭太骑车在这条林荫道上快速行驶着。当越过一片仍处于静寂中的民宅,前面出现善福寺公园入口处的栅栏时,恭太猛地捏了一下车闸。随着悦耳的摩擦声,自行车轮在地上画了一道弧线后,溜进了栅栏门内。 恭太穿着一身训练用的袖布服。10月清晨的凉风顺着他的领口和袖口钻进去,吹拂着他那满是汗水的湿漉漉的肌肤。 公园里面有一种阴暗的感觉。从前天开始下起的小雨总算有要停下来的样子了,但是整个天空还弥漫着白色的云雾。恭太平时总是6点20分前后路过这里。若是天气好的话,此时朝阳应该早已爬上树梢了。 公园内部之所以比外面的公路上暗一些,是由于在宽敞的公园四周栽着又密又深的杉树及杂木林的缘故。恭太曾在社会新闻节目中听说过这一带已被指定为“风景区”,不许乱伐树木、滥造房屋。 恭太缓慢地蹬着自行车,其右侧是围绕着善福寺池的花草树丛,有红叶、柳树、杜鹃花 ==== “顺着刚才来的路往回走,再从浜松町站乘上与来时方向相反的电车就是了。其实,无论坐哪个方向的车都能返回高回马场站吧?” 恭太瞪大了溜圆的眼睛。 “可是,你没带车票钱吧?” 恭太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安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3枚100日元的硬币,用另一只手抓住恭太的小手,把钱塞进了他的手心里。安宅想象起恭太倚在车门上一个人回家时的情景。是啊!自己最终也没动这个少年一指头,现在只有这一点才能使自己勉强打起精神往前抬起脚步。 “再见。” 安宅低声说着,慢慢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刑警们走去。恭太发现自己突然被一个人搁在那里,慌了神儿。不过,他还是言不由衷地回答了一句:“再见。” 这个有点水蛇腰且肩膀很宽的背影,尽管不是太像,但还是令他想起了父亲的身影。 恭太呆呆地想象着:也许父亲也是做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才出走的吧。 与此同一时间,在一间洒进和煦的阳光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桂木麻子终于静静地睁开了眼睛。 在这个洁白的空间里,各务彻夫终于松开了他那一直紧皱着的眉头,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从正面深情地注视着麻子。麻子也不知不觉地深情地回望着各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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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悬崖的呼叫by夏树静子》
我初次会见那个女人,是在8月底的一个下午,当时,夏日尚未衰退的阳光,一直照到了编辑室隔壁那个小会客室的深处。我进去时,只见那个女人坐在最贴近墙壁的一把椅子上,怕是为了避开阳光的照射吧。她和我的目光相遇时,稍微欠了欠身子,接着又像改变了主意,等待我拖过一把椅子坐到她的对面。矮小而苗条的身材,穿一套柔软的白色西装。头发垂到耳下,修剪得很整齐。 “要您特地劳驾,真过意不去。”我递上了名片说,“您有《美术新志》喽?” 这本杂志已经停刊了,可是在我工作的单位《西部日本新闻》的《布告牌》这一栏上,一位建筑家提出呼吁,希望有人出让该刊昭和三十三和三十四年的合订本。 那女人对我的名片膘了一眼之后,把视线和我碰合了。 “是的。我可以出让,不过因为有点重,我又住得有些远……”她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她的目光,可以说既无一点热情,也不过于冷淡,显得有些睿智,也有些风趣。 “能送来的话,当然最好,送费可由我们这里负担,或者······”我这么一说,那女人又把视线落到桌上的名片上。然后,她重新用手指撮起了那张名片。我看得出来,在那女人的表情中,流露出了一种喜悦的神采。 “哦,原来是泷田慎一君。您是不是福冈修悠高中三O届毕业的?” “您说得对。” ===== “前一天晚上,我划船回来,你来了。因为发生台风,海浪开始汹涌。麻衣子说,决定明天行事——最初的计划是:选定一个海上有风浪的夜晚,麻衣子一个人去悬崖,鞋上先弄上少许血迹,随即发出惨叫,纵身跳进海里。当时,我正在洗澡,就让你先我一步去看情况。其间,麻衣子就从悬崖下游到这里。她是跳水选手,从那样的高度跳下去,自当不在话下,而且游泳也是有把握的。即使海上有些风浪,直线距离也不过百来米。麻衣子说,她是能够坚持游完全程的。她回家后,就更衣换装,在夜色的掩护下销声匿迹。打算到东京去。在那样一个五方杂处的大都市,什么人都能够混迹其间。她对我说过,在我到达之前,她可以当一名女招待或者什么的,先一个人过起日子来。当然,我领受了保险金,逐渐处理完事务,也上东京去。也许多少要费点工夫,不过结论就可能是:因为海水汹涌,尸体没有打捞到。从此,麻衣子就移名改姓,可她终究还是我的妻子,两个人再开始新的生活…·”西川的语调中,充塞着一种悲痛的余音,似乎还想把已经丧失的东西呼唤回来。“可是,到事件发生的前夕,麻衣子突然向我告别,她这样说:一切按计划进行。保险金归你所有,请你以此为资本,再一次扬帆出发,至于我,请连同过去的生活,一起忘了吧。让我一个人迈出新的人生的步伐吧…”冷不防,西川从正面看着我。“我实在不能相信。麻衣子,如此忠实于我的妻子,一个只属于我的人,竟会……事件发生的当夜,在惨叫传来,你出去之后,我就出海去了。麻衣子把替换的衣服先藏在一个地方,她想过,这个家,也许从此不能再回来啦。在岩石背后,我再一次地想说服她,好话说尽,苦苦哀求。可是,她已经不能回心转意了。原来是在她的心中,有了另一个男人。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就不顾一切,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小刀。 麻衣子竟然想倒向别的男人,那是我断然不能允许的!“ “你换衣服,就是为了洗刷溅到身上的血迹!” 西川似乎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他用燃烧的目光瞪着我。至此,在我们重逢以来,我又看到了高中时代作为傲慢的尖子的西川杉男的面影。可是,他的表情一下子又垮了。 “我完全打错了算盘。我不允许麻衣子被别的男人夺走,可是我却忘了,这种缺少了麻衣子的生活,我是怎么也过不下去的……”西川用一种疯疯癫癫的声音笑起来。然后他站起身来,把手伸进壁橱,取出了那夜我们二人喝剩的那瓶威士忌。 “我累啦,让我喝一点吧。”他用颤抖着的手往玻璃杯里斟酒。可是,就在他的嘴唇快要碰上玻璃杯的一刹那,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看到,白色的粉末在茶色的液体中慢慢地溶化着。 不料西川采取了剧烈的反抗。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玻璃杯,我们抱作一团,倒在地上。打碎的玻璃杯的尖口划破了我的手腕。 “你让我死!”他的手在地上乱抓乱摸。 我一手按住他的手,另一手掐住了他的喉咙。我断然不能让他就此死去,必须把他这副姿态放到法庭上去。到那时候,麻衣子的冤魂一定会摆脱西川咒语的束缚,将永远安息在我的心中。 我这样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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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死亡谷的女人by夏树静子》
“北村太太、北村惠太太,33号客人要求擦身了。” 从麦克风中听到传唤,阿惠停下了正在按摩的手。 这么说,今天来的不是约好时间的顾客。阿惠经常向教练(按摩师)学习按摩技术,但她平时的本职工作是做擦身女工。 “太感谢了,有空时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阿惠用它那带有关西口音的话语问教练道谢。这位资格比她老的擦身工出身的按摩师也站了起来向她还礼,并整了整粉红色的工作服,准备去给顾客按摩。 “好好学,直到能独立工作为止,阿惠!” “我会好好干的。” 女按摩师和女擦身工呆的休息室是一间细长形的,有12张草席大小的房间。这里有一台电视机和几张桌子,另外还有冰箱和电热水壶。在桌子之间的草席上随便地躺着其他女工,她们听到广播后都很羡慕地看着阿惠。 “干到这会儿还这么精力充沛,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了?” “真的呀!精神头儿和小姑娘差不多呢!” 凡是比阿惠大的女工们几乎都笑了起来。阿惠顾不上和她们说笑,挥了挥手说道:“我马上就来!” 然后她朝服务台快步走过去。她个子很高,但身材匀称,走起路来姿势也十分优雅。 “是33号,在那儿。” 在服务台,一名中年女服务员用手指了指休息室里的座椅。在那间光线昏暗、专供从桑拿浴浴室里出来的顾客休息的休息室里,有放电影的设备,这会儿正放映一部外国的惊险电影。 阿惠走到服务员指着的座位旁说道:“让您久等了。” 这时,坐在那儿的一位腰间缠着大浴巾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 “啊!” 阿惠一看到这个人,便情不自禁地高声兴奋地说道:“阿俵先生……您来了!” ===== “他们两个人欺骗我做了养女的事情可以定‘诈骗罪’吗?” “噢,有些遗憾,单单这么说还不能算是诈骗罪。日本的刑法中规定,用于获得他人财物的诈骗行为才可以称之为诈骗,而他们虽然欺骗了你,但井没有直接获得物质上的利益。” “……” “但是他们设计了这么一场巨大的骗局,又具有企图杀害你、夺取你的财产这些事实,极有可能以‘杀人未遂’或是‘强盗杀人未遂’的罪名被捕的。也许这些证据不太好找到,不过我们试一试吧!” 说着,酒匀用拳头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还有,相庭和你的养子关系也解除了。以诈骗和威胁为手段结成婚姻和亲子关系者,受害者一方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予以解除。这在民法中早有定论。尽管他们的行为不太适用诈骗罪,但取消的理由却是十分充分的。因此你会从你的过去和目前被蒙骗的境遇中干干净净地解脱出来的,那么这不就成了你人生中的新起点了吗?” “是……”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相互交视了一下。 阿惠看出在酒匀那一双可爱的圆圆的眼睛中,放射出一种微微惊奇的神色来。而且她突然意识到自已的目光中也有了这样的神色。似乎她已经发现了一位可以在自己今后新生活的征程中委以信赖的伴侣。 两个人沉默下来。室内寂静无声。这时的东京也处在短暂的睡眠之中。 大厦之间吹过来的风,渐渐地由远而近。 酒匀抬头看了看仍然昏暗的窗户。 “你所说的死亡之谷,实际上是这个大都市。它才是真正的死亡之谷!” 钓谷矿山那寂静的风景,又浮现在阿惠的眼前。但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这会儿她仿佛看到一丝太阳的光芒照在了大地上。 也许这是酒匀那天生开朗、活泼的性格影响了自己吧? 新的人生起点。 阿惠在心中念叨着酒匀的话。 人生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难道都可以有新的人生起点的可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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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板下》
从这个人手中交到那个人手中的纸带,也有一张叫做号码的面孔。这是浑然没有知觉的一万元钞票,描绘出的强烈人生戏剧。 出乎意料之外,不许任何猜测的猛烈结果。强调人生悲哀的夏树的叙情性,余韵袅袅萦绕……——埃勒里.奎因脚板下 T市是人口约三万五千人,三面环山,沿河开辟的安静城市。 T市的声名传遍全国,可以说是因轮光寺的存在而来的。轮光寺的正式名称叫做四龙山轮光寺,于大正年间创立,已有四百年历史,是一所格调颇高的宗派寺院。到昭和十年以前,寺院周围为参拜者而设的旅馆一家连着一家,热闹非凡。但自铁路畅通,高速道路铺设后,从东京方面来的参拜客,多半当天来回,或延伸脚步到温泉。致使当地的旅馆渐渐没落,如今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家。 城市比从前萧条,但轮光寺的声名却一年比一年响亮。因为主佛轮光不动佛被称为出世不动佛,而后主佛是供奉钱洗大黑。虽然是神佛混淆的信仰,不过,却是发迹出世的佛爷,与财源滚滚的神明兼备的寺院。因此,除了商人以外,还捕捉了薪水阶级的心,尤其是像这两年不景气的时代,参拜者日益增加。从东京无论是开车或坐电车,单程大约一小时,占地利之便。例如过年时,第一次参拜的人都涌到这里来。 第一次参拜者众多,是因为轮光寺的钱洗大黑财神的习惯流传极广。正如“钱洗” 这两个字所显示,元旦河元月二日,和尚在流过寺旁的清流为参拜者洗涤硬币。据说,整年带着这硬币,可招来福气。由于这硬币有“御缘”,所以多半是五圆硬币(注:御缘和五圆的日语发音相同)。接着,参拜者就到正殿参拜,捐出多额的钱作为香资。 年初第一次参拜的人,据说每年都超过一百五十万人,新年三天之间,通往轮光寺参道的主要通路,可以说是车水马龙。五月二日和三日的庆典,也因为刚好在黄金假期,观光客络绎不绝。其他的三百六十天就大半安安静静了。 面对这主要通路的信用金库分库,于十二月八日星期五下午四时十五分,被三名强盗闯入。 ===== “不过……以他的性格,却又下不了决心,把一切都揭发出来吧?因此,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之后……不过,留下那些脚印,可见他的内心还是盼望把真相诉说出来。” 室见眼前重新浮现枧树枝桠垂挂着的尸体下面,那几个清清楚楚的脚印,仿佛以整个体重刻意印下的每一个脚印,都包含了胁田的怨恨吧。 我也必需像这些脚印那样,一步步谨慎地进行。室见感到自己的心渐渐紧张起来。 仿佛在七堂伽蓝里面,正大胆地偷偷进行犯罪的感觉。若非仔细秘密侦察,要掌握证据恐怕困难。 室见猛然站起来,走到窗前,深深吐了一口气,结冻的石板参道和正殿的一部分,隐约出现于枝桠间。 在杳无人声的静谧中,小雪飘落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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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上的情人by夏树静子》
星期三晚上是香织与情人水沼的幽会之夜。在香织眼里,水沼是世上最强大的男人: 个子高高,皮肤微黑,37岁就当上了大公司的销售部次长,所以尽管他早已有了妻子和 孩子,但这并不影响香织对他的钟情眷恋。 市中心的“金翠”旅馆是香织和水沼的幽会之地,这家旅馆是他们大学时代最要好 的同学杉森开的。杉森在歌山县还有一家旅馆,由太太照应。他自己是个业余摄影家, 每年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旅游采风的爱好上。今晚香织照例来到“金翠”旅馆与水招幽会 的客房,却不见水沼的人影,于是香织先沐浴,沐完浴对着镜子用肉色的唇膏涂掩着额 头上的伤疤。那是一年前坐水沼的车时不当心碰破的。香织年方24,正值青春妙龄,她 长得漂亮,又酷爱打扮。香织打扮完毕,又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盼来了水沼。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水沼一进门就微笑着打招呼。香织正欲嗔怪一番,见杉 森站在门口,赶紧站起来道谢:“一直承蒙您的关照,真是太感谢了······”杉 森笑着点点头说:“我们刚才谈了点事……对不起,我不打搅啦,你们请随意吧!”说 完,他便告辞离去了。 香织心里很不自在,有什么大事,非得背着我到别的房间去谈,而让我干巴巴地等 这么久呢?可是,经不起水沼在身旁不住地甜言蜜语,笑脸相迎,香织很快就把刚才的 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一件事:“这个月的15日,我要到舞鹤 市的老家去,参加老家的一个祝贺会,看来我俩要暂时分开几天了。” “是吗,”水泪说,“15日是星期天,又是国定节日,可以补假一天。再加上星期 六,一共有3天假。我正好要去宫律市办点事,那儿离舞鹤很近,我们可以一起去。宗 方工程公司的大山专务想出让在那儿的一幢别墅,我们公司准备买下来作职工疗养所, 上司要我去察看一下。” ======= 水沼绝望地叫起来:“香织,你不要开玩笑!你明知道我被你锁在地下室里,根本 就出不来,你…··称为什么变得这么冷酷……你要给我作证呀…·”香织转过身,撩 起刘海把额头的伤疤指给安西看:“这是我一年前坐他的车时撞破的。从那以后,我改 掉发型,尽量遮掩住伤疤,还用肉色口红涂抹。每次出门前和回家后都要照镜子整理一 番,已经成了习惯……”香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看水沼,又接着说道,“水沼熟知 我的这个习惯,他利用了我对他的爱,把自己巧妙地伪装起来……”时间倒流到4月15 日。香织和水沼驾车前往宫津。水沼故意半路下车吃饭,以便拖延时间。到别墅后他强 迫香织发生肉体关系。随后借口太累,假装睡在地下室里。当香织在洗手间化妆时,他 已溜走了。后来他又趁香织在洗手间时潜回地下室的沙发上。 水沼自以为有了香织作掩护,会把自己的罪行遮盖得天衣无缝。他怎么也没想到, 犬岬,计划中杀害杉森的现场,在他的行凶之前已经发生过一起血案。他更没料到在犬 岬出于贪心而捡起的那枚名贵的钻石银戒,既为高峰洋、也为他自己打开了通向坟墓的 大门。 水沼没挣扎几下,双手就被铐上了。与此同时那把红色的雨伞缓缓向犬岬的断崖顶 端移去。“快站住,你们被捕了!”安西队长见势不妙,大声喝道。 “你们再往前走,我就服毒自尽!”绫子手指着步步紧逼的刑警。她脸色苍白,挽 着高峰洋向断崖顶退去。 安西领着刑警慢慢靠上前去。突然,他们扔掉那把红伞,纵身跳进了翻腾的日本 海……雨小了,日本海的海平线渐渐显现。香织站在犬岬悬崖顶,任雨水拍打着自己的 脸颊和额头的伤疤,心中充满无限悲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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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心积虑的意外事件by夏树静子》
权藤洋平喝了一口酱汤,发出颇感美味的啧啧声,又故意夸大地皱紧着眉头。 “怎么搞的?这是什么呀?” “就是用你给的杂酱做的呀!” 美也子轻声回答道。 “太辣了,胡搞!无论多么好的豆酱,经过你的手就糟蹋了。我是你的丈夫, 让我吃这样辣的东西,你不把我的血压当回事吗?” “但是,上次你说太淡了……” 权藤洋平扭动着嘴唇,满脸一副不想再听美也子任何争辩的表情。 “饭又做得不好,吃起来也不香。你就不能买再好一些的米?” “但是,我买的都是米店里最贵的米呀!” “像你这样的女人,既没有孩子,又没有什么特长,至少像做饭这样的事情总 该很擅长吧,和你在一起丝毫也……” 说到这里,权藤洋平突然想起似地瞥了一眼手表。 “好了,车子要来接我了。9时零5分就要开场的。” 今天约好要去打高尔夫球的。 美也子正在进早餐,她慌忙放下筷子为丈夫沏了茶水。权藤洋平一把接过茶喝 了一口,便匆匆地站起身来。 “听说副社长的女儿生孩子了,你帮我送点礼去。” 权藤洋平一边走出餐厅,一边说道。 “是谁家生孩子啊?是男孩还是女孩……” “嘿!我问过,可是又忘了。副社长比我大两岁,今年52岁。他说还不到抱 ==== “那么……自称是夏美打电话给我的人……” “据大野贞敏招供,是他让自己的情人打的。向警察告密的,也是那个女人。 7月3日晚上,大野贞敏在权藤君回到家里以后,借口突然有急事来找权藤洋平,上 二楼与他谈话。而且,趁权藤洋平下楼的机会,走在后面的大野贞敏冷不防将权藤 洋平推下楼去。权藤君来不及抓扶手,头部落地。接着,大野贞敏为了制造权藤君 踩空楼梯的假象,将刺绣画框非常玄乎地挂在钉子上。那时,他的指纹就沾在画框 的边缘。然后,他将去夏美君的公寓时偷走的口红扔在篱笆的隙缝间,便溜走了。 大野贞敏自己供述那支口红是他去夏美住的公寓时趁机偷来的。据他自己招供,以 前他为社长办事来权藤家时,看见过夫人从篱笆的隙缝间出入。” “画框边上有大野贞敏的指纹……” 美也子一字一顿地喃语着渡边刑警补传讯大野贞敏时说过的话。 “凶手在现场留下指纹,这是一个疏忽,大野贞敏一开始就没有太注意这个问 题。他承认,他以为自己常去权藤家,房间里留有他的指纹,这并不足奇。” 渡边刑警补告辞以后,美也子久久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凝视着阳光照射出来 的树木的阴影发呆。 房间里的寂静沉重地压迫着她的全身。 花园里的八仙花,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凋谢的季节。 那幅八仙花的刺绣是我鼓足勇气才挂在那个危险的地方的…… 因此,大野贞敏的犯罪和他的本性也就显露出来了。 房间里太寂寞了。 这难道是对未遂的惩罚?…… 简直就好像是由于自己的行为,才打破了美好的梦,由此产生的寂寞在咀嚼着 美也子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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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性者的隐私by夏树静子》
在床灯发出的金色光环中,朝永敬之用他那对一个男子说来过于柔软的手指拔弄着立夏子的身体。他那样地细心,那样地执拗,宛如在逐一确定看一个精密物体的构件一样…… 立夏子为了躲避那明晃晃的灯光,她一直闭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 “把灯关掉……请把灯关掉……” 然而,朝永始终没有照他说的去做。相反,立夏子的话撩起了他更大的热情。他急不可耐地仔细审视着,抚摸着。 他的眼神犹如追究根底一般,那样的锐利,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悲哀的光。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为什么,他开始凝视起立夏子米。 “喂,求求你啦,情把灯搞暗点儿。”一直闭着眼晴的立夏子说。 与朝永接触半年多来,立夏子清楚说这话早没有用的,但她仍然机械地重复着。听到立夏子的请求,朝永变得更加狂热,更加专心致志地进行着他的动作。 不一会几,朝永那窄而漂亮的前额上,已经沁出了 ====== 下意识地、近似悲鸣般的喊声脱口而出。 朝永的面部表情也由于惊讶而变得扭曲了。两个人的视线在空间只有几秒钟的交叉就过去了民朝永敬之恨不得要把立夏子那双眼睛挖下来才好,他恶狠狠地把脸背了过去。 然后挽起雪乃的胳膊,打算逃跑。 立夏子的手彼侦探抓着,动弹不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优井箭步迫了上去,将朝永双臂倒剪,逮住了他。 只有雪乃一个人是自由的。朝永在喊叫着什么,接下来的一瞬间,雪乃摔了一跤。 然后她挤出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的人群,以飞快的速度,穿过了田野。 她向停在远处的一辆旧汽车跑去。 油漆已经脱落的灰色小面包车,载着雪乃,向着叶子开始凋落的落叶松的树林深处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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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殉教者by夏树静子》
如果你感觉到都市的夜晚有点怪怪的话,到了将近半夜必定会下起大雪,但不是狂 风暴雪,而是无声无息从暗夜的天空降下大雪片。 下雪的夜晚非常寂静,偶尔会有叭叭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不过有时候反而让人觉得 更加深夜晚的寂静。 古时候的刑警很害怕这种夜晚,因为惨剧往往发生在这种夜晚,现在的刑警是对这 种下大雪的夜晚有股恐惧感。 我是那么觉得。我的姓名是前田利夫,现年三十二岁,是个很平凡的刑警,死去的 父亲也是刑警,他认为闷热的夏夜比下雪的夜晚更容易发生大案件,结果往往被他料中, 这让幼小的我感到惊讶,等我当上刑警后,也为同样的预感而感到有趣。 那天晚上,因为不是轮到我值班,所以我待在自己的公寓房间内。我在两年前结婚, 妻子靖子因为姐姐剖腹生产,今天前往仙台照顾姐姐,所以今晚只剩我一个人,我睡到 半夜起来上厕所,透过窗帘的空隙看到暗夜中无声无息下着雪。 那是个非常寒冷的夜晚。由于睡不着觉,我就躺在棉被里面吸烟,突然这么想,或 许有人想在大东京的某个地方杀人,也可能已经杀人,现在正在尸体旁边擦拭沾在凶刀 上的血迹。 十点半开始下雪,直到第二天上午四点左右才停止。 天色已亮,一看窗外,户外已变成一片银白的世界。我家在四楼,平时经由窗子所 看到的都是污秽的景观,例如楼下的空地堆满被人丢弃的断脚桌子和无法关闭的冰箱, 今晨这些都被埋在深雪下面,只知道大致的形状而已;平时呈现出各种颜色的各屋顶, 今晨也成为单一的白色。街灯还没有熄掉,在青白水银灯的照射下,显现出一种梦幻的 美,我一时忘记刚刚那不吉祥的预感,一面哈着白气,一面欣赏眼前美丽的雪景,这时 已经有人在大东京的某个地方为邪恶的计划踏出第一步。 ===== 相貌跟高见泽老人家里的那具蜡像非常相像。不过大西圭子马上被取消当选资格, 改为由第二名的中原真弓当选,其理由是大西圭子闹绯闻。三天后,大西圭子因看不开 而饮药自尽,她在遗书上说她被人恶意中伤,根本没有闹绯闻。” “是不是中原真弓散布谣言中伤她?” “不知道,不过她和经纪人都参与这次竞选是不争的事实,她在当选谈话时,很高 兴的说她可能成为明星。高见泽老人相信是中原真弓害死大西圭子。” “高见泽老人是大西圭子的父亲吗?” “是的。不过由于父母亲离异,所以她是姓母亲的姓。” “如果那个老人是犯人,为什么要盗取自己制作的蜡像呢?有这个必要吗?” “有,目的是为了杀害他的徒弟松林周平,松林迷恋中原真弓,我想她和经纪人多 半曾拜他盗取那具蜡像。对高见泽老人来说,凡是跟害死女儿的中原真弓在一起的人, 他都非常憎恨,为了替女儿报仇,一定要有那具蜡像,所以才杀害自己的徒弟松林,由 于先发生蜡像事件,我们会认为犯人为了盗取蜡像才杀害松林,这正中犯人的下怀。另 一方面,高见泽老人一定也算计到把那具蜡像摆在户外音乐堂,一定会引起传播界的注 意,还有当美国电影制片家看到那具蜡像后,绝对不会让中原真弓担任女主角,因为任 何制片家对腹部有赘肉和淫笑的演员没有好感。老人知道对方急着要销毁那具蜡像,于 是以送还蜡像为饵,把中原真弓叫出来,也可以恐吓她不来就把那具蜡像拿给凯拉斯看, 因此中原真弓才会上当被杀害。老人终于替女儿报仇了。” 我一听完德大寺的谈话,立即站起来,想去逮捕高见泽健吉。 可是德大寺京介依然坐在椅子上。 “我不去。”德大寺说道。“看到那个老人让我很痈苦。” 我很高兴听到这种话,因为让我想起幻想中的马赛战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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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的悲剧by夏树静子》
1月3日。 正午驶离新宿车站、开往御殿场的特快电车“晨雾”号,在发车时就几乎坐满了乘客。而对面,站台上开往箱根汤本方向的电车也塞得满满的。这些乘客大多是在东京过完元旦后,又利用元月3日去箱根温泉旅游观光。 但是,去往御殿场方向的很多乘客,由于是初次去明治神宫参拜神社,所以当电车到达叮田的时候就下了一半人了。在这条铁路的沿线上,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看的观光景点和温泉。虽然御殿场的前方属于富士山和富士五湖,但这会儿正好赶上冬季旅游淡季。因此当电车到达终点站时,车厢里的乘客只剩下两成左右了。 东京是晴朗而干燥的天气, 但一过松田后天空就被云层笼罩,下午2点钟到达御殿场的时候,天空中居然还下起了小雪。 一条春生一个人从空旷的车厢里走了下来。她在寒风中紧了紧围巾,又把头缩了缩,用有些留恋的目光看了看站台那破旧的屋顶和立柱。 车站的建筑物都是很久以前建造的木制平房。她走出了剪票口,三角形的屋顶下方挂着的钟表,正好指向2点3分。 这样的地方,叫“车站”未免太寒酸了…… ===== 点半钟, 钟平和她出了家门。春生穿着和来时一样的伯贝里呢的大衣和长筒靴,肩上还是挎着那只女式肩挂小包。 汽车驶到别墅小区的下方时,又可以透过树林看到湖面了。那深蓝色的冰冷的湖面上,一圈圈的白色波浪被牢牢地冻在了那里。 “我在旭日丘交叉路口下车。” 汽车驶入湖岸的公路上时,春生喃喃说道。车停了,春生对不解地看着自己的钟平说道:“还是先生一个人去接摩子吧。还有,她的毕业论文我全部看完了,也请你转告她,因为截止交稿日期还来得及……” 钟子默默地凝视着春生,然后又望了望穿过春生的身后看到的湖面,他像仿佛被湖面晃了眼睛似地皱了皱眉毛。钟平顿了顿之后转过了脸,看着汽车前方,压抑着感情说道:“我还是把你一直送到御殿场中吧。” 说完,钟平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微笑中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多谢了……但是我还是自己坐公共汽车走吧。” 在步行桥前,春生下了钟平的汽车。她轻轻地踩在雪水融化后结成冰的路面上,朝公共汽车站的候车室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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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刀伤”的背后by夏树静子》
单身生活的高见幸介回到新村住宅的房门前,在门外将钥匙插进锁眼时,就听到屋子里电话铃在响个不停。 高见急忙打开门,心想也许是女儿彰子打来的。30分钟之前,他还在彰子的家里。 也许是彰子估计他该回到住宅了,才打电话过来的。高见还以为她忘了什么事——这种想象,使他的心里稍稍感到不安。 打开房门,还没有顾得上脱鞋,他便将手向电话机伸去。电话机就放在兼作居室的客厅门口的桌子上。 “喂喂!是高见君吗?” 他感到一怔。宽慰和紧张的情绪同时涌入他的心里。宽慰的是这电话不是彰子打来的,紧张是因为一听到声音便知对方是巡查部长吉井。高见用右手捻亮电灯开关,窥视着握着听筒的左手手腕上的手表。11时25分。紧接着,他想起吉井是今天夜里的值班主任。 “富士见街发生了凶杀。西光电机公司叫谷口的总务部长被杀,他的妻子也受伤了。 ==== 那天夜里我在楠根家门前徘徊的事实,当然能证明我不在现常但是,那事倘若传入楠根君的耳中,只有他一定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样的地方。——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小枝子,小枝子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如果我说我突然想要与她交谈,他是决不会相信的。不!即便有理由,他也会看出我的意图。我……为什么……“”你是为了杀害小枝子才出去的吧。“ “我把安眠药藏在包里,想在与小枝子谈话时,趁机把药放进她的茶里,等她睡着后就打开煤气逃跑……”“但是,小枝子说,那天夜里没有人去过?” “是的……我到了她家门前,但怎么也没有勇气叩门铃。” “被人看见了?” “不!没有遇见人,只是我觉得我不应该……”“嗯。” “但是,即便如此,楠根君也不会原谅我的。我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去杀害他的无辜的女儿。——我想要杀害小枝子的最大理由,就是嫉妒。” “……倘若他怀疑是你杀了谷口?” “不会的,杀了谷口也无济于事,我们对此都很清楚。即便警察追捕我,他也会来保释我,唯独小枝子的事,绝对不行。只要想象到我会杀害她,他就不会再来碰我…… 与杀夫的嫌疑相比,我更怕失去他……“明子捂着脸哽咽着。 高见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彰子。她说今天下午一个人出去作短期旅游。等她旅游回来以后,也许会原谅了濑川,也许见丈夫无法舍弃对前妻的爱而暴发新的战斗。 高见仿佛觉得,那种战斗,与眼前的明子今后的生活总有些相似。在谷口被杀那天夜里,明子的内心里曾短暂地萌发过对小枝子的杀意。 高见忽然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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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藏王线》
《梅雨藏王线》txt下载 中午刚下过一场雨,现在从远处看过去的灌木围墙里,那些山茶树的叶子经过雨水的冲洗之后,在夕阳温柔的光照之下,水粼粼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场雨虽说是进入梅雨期以后的第一场雨水,但是雨下的时间很短暂,下午三点左右雨就停了,太阳随之破云而出。这会儿夕阳带着一脸慈祥,温馨地微笑着。透过柔和夕阳光照射下的灌木围墙,可以看见墙内有一户独立的平房建筑。 从紧闭着的玄关处房门,就知道这里的主人没在家。这个情形让由美感觉到一阵阵地忐忑不安,而且在一瞬间,这种非常不安的心情突然又转变成了一种牵肠挂肚的担忧。已经十天了,他为什么还迟迟不归呢,这次在外的时间也延期太久了吧。 由美走近了街门处。院门很低,她可以从外面伸手打开了院门内的插销。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下午五点,天色当然还是很亮的。院内门窗都是紧闭着的,这不就充分证明了主人不在家嘛。恐怕就连这院门里的插销,也还是三天前,由美上次来这里探望后离开时,挂扣上的模样保持到现在吧。今天玄关处的房门仍然紧锁着,她上前按了几下门铃,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院子里的建筑是一所标准的和式住宅,近九十平米的面积里划分为五个独立的房间。由美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看到所有的窗口都紧闭着,厨房的门窗也和她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她又用手推了推玄关处格子式的木框门,屋门的确是锁着的,看样子没有钥匙是无法打开这扇门了。 “爸爸,您到底是去哪里了?”由美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囔着。 唉,早知道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以前自己真该配上一把备用钥匙,这次不就派上用场了。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听父亲的话。由于父亲一个人过着独居的生活,以前他就让女儿去配一把他家屋门钥匙作为备用。没想到父亲预料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现在不正需要有把备用钥匙嘛。 不过由美当时没去配钥匙,她也是有想法的。她认为自己手中长期保存着一把父亲和他情人家门的钥匙,这是对自己母亲感情上的不忠诚。她不想因为自己某种任性的行为,去刺痛身体本来就很虚弱的母亲那疲惫不堪的心灵和神经。 看到邮箱投递口处,已经塞满了报纸和宣传品。她上前取出这些报刊,拉开邮箱门放了进去,又按照原样把院门关严,从里面上好了插销,然后就离开了父亲家。 她从父亲家这里的住宅区步行十分钟,到了东京都的阿佐谷车站,乘上了回家方向的电车。 星野由美的家庭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她家在一个住宅小区的附近。要从池袋乘坐西武线,在第九站的大泉学园站下车,然后还需要步行十七、八分钟才可以到达。 这里的住宅是很老式的,与她父亲现在的住宅相比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从生活方面讲这里也是很不方便的地方。这套住宅是在1958年前后,也就是由美三岁左右时,父亲为一家三口购买的住宅。后来父亲提前九年还清了为期二十年的购房贷款,并且表明已经把这里的房产权过户到由美母女的名下,然后就只身离开这里,搬到阿佐谷去住了…… 由美和她母亲一直都住在这里。这个两层的住宅,与她父亲阿佐谷那边的房子真得是没法相比,显得既老式又陈旧。 当她走近自家门口时,天色已经接近黑暗了,家门玄关处和客厅里的电灯都早已点亮。 = 我事前用匿名,在新宿预定好一个豪华包间,装成我父母来到了东京,住在那里的样子。 “现在,由美小姐陪他们上街了,很快就会回来。来,我们先喝点啤酒,就在这里等他们吧。”说着,我从房间的冰箱里取出啤酒,倒入玻璃杯中,递给了星野先生。那个玻璃杯底,有我提前放入的安眠药。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去了卧室,给三井小姐的公寓拨了电话。 听到电话响过一声后,我立刻挂断了。这是我们事前约好的。当她听到电话铃响过一声之后,确认了是我的电话,马上往我包的豪华包间里打过来了电话。当然,我并没有告诉三井小姐是怎么回事。事前只告诉过她,我想用这样的办法,逃避参加公司里一个无聊的会议。 和三井小姐的电话打过之后,我马上告诉星野:“刚才的电话是由美小姐打来的。她说我母亲走累了,他们现在找了一家咖啡馆,在那里喝茶休息。如果我们可以过去,是最好的了。” 于是我拉着他,又一次乘上了我的车。车子跑了起来,没一会星野就睡着了。不知是因为刚旅行回来,身体比较疲劳的缘故,还是药物作用比预想的见效快,反正我感觉到他睡的很熟。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上荻公寓前面的小树林里。在车内,我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紧紧勒住星野的脖子。等他断气之后,我仔细搜查了一遍他身上,把凡是可以得知尸体身份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然后把尸体装入一个大塑料袋中,又放入汽车的后背箱里。为预防尸体腐烂,我事先还准备了大量的干冰。 当天半夜,我去了一趟阿佐谷,用星野提包中的钥匙,打开了屋门,进了房间里。我把他在由布院看牙时用过的挂号证和交款发票等,与在外看牙相关的资料全部找了出来,带回到我的公寓里。然后连同他这次出行所带的提包等私人物品,在公寓里,用一把火全部烧毁。 三天后是一个星期六,那天是七号,公司刚好也休息。我就开着自己车,向北上了纵贯于东北方面的高速。开到秋田县仙岩峡时,我把车停到了国道旁,将尸体背到了深山之中。 其实,我是下午三点多就到了那里的。因为当时天色还亮,不便行动,所以我只好呆在车里,等待着黑暗夜幕的降临。一直等到车外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时,我才开始行动的。但是没有想到,我还是被人看见了,真是不走运啊。 我把尸体扔在深山里,一棵大树的下面。因为我估计放在那里,过上一个多月,尸体一定会高度腐烂,然后会化成一堆白骨。到那时,这个尸体就会被当作死因不明的案件处理。确认身份的着眼点,自然地聚焦到牙齿的辨认上。所以,我在警察署报案时,故意说出星野先生曾经告诉过我,他在附近的牙科医院看牙,补过牙的事情。这样,当以后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后,警方会利用死者的牙齿材料,判断死者的身份。但是,如果把这些资料送到小林牙科,医院方面一定会否认死者是星野的。因为星野后期,又一次接受补牙治疗的事,除了我和他本人之外,周围是没人知道的。就连小林牙科医院也不知晓这件事。那么以后,尸体会被当作不明身份者被埋掉。今后星野的尸体,也绝对不可能会第二次出现了。 我知道,如果找不到失踪人的尸体,警方就会把星野的失踪案,当作离家出走的普通案件来处理。那么,事过七年之后,按照日本法律,星野的名字就会自然地加入到该人已死亡的名单排列之中。 另外,之所以把尸体送到田泽湖附近的深山里,是因为我听说过,星野的亡妻真佐子太太的老家在那附近。我当时想,本来把尸体扔在人迹稀少的深山老林中,就很难被发现,万一没有完全腐烂前,就被人发现了,也许会被认出是星野。把这种可能性也计算进去,那么如果把尸体扔在真佐子老家附近的深山之中,我心怀侥幸地想象着,万一尸体被人发现了,当地警方也许会当成自杀事件去处理。 其实,我不是有意要欺骗星野先生啊。我早想过了,是有一天我会和三井小姐分手的,而且要和由美小姐结婚,去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是我一直憧憬着的事情。但是和三井小姐的分手,并不是马上就要办的。而且也不是说分手就能分手的啊。 但是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和由美小姐结婚这件事的。因为星野现在的房地产,还有他所有的财产,总有一天会全部归由美来继承:还有星野生命保险的受益人也是由美:现在她和她母亲居住的大泉学园那里的房地产,继承人也写的是由美。全部加在一起,可以说未来她将要继承约三亿日元的遗产啊。 如果我和三井小姐的分手,是假的或者是一时性的。那么我真害怕,星野先生以后会再次拜托私人侦探,去调查我的这些隐私。还有最重要的是,万一这些丑事给由美知道了,那我的黄梁美梦不就泡汤了啊。 所以思前想后,我都必须早点把星野干掉。在加速了由美真正意义上财产继承的同时,我也不再担心星野会发现我仍然和情人三井小姐交往的事情。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石两鸟的万全之策。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万万没有想到,星野先生去东北地区旅游的不归之途,竟然成了由美重踏她父亲的足迹,无限向往的地方。结果是在她的调查之下,使我的万全计策和犯罪事实,全部都败露了。如果当时,我和她一起去由布院,去寻找她父亲的足迹,也许就…… “现在看来,当时我没有找他同行,结果是我自己做了自己的贵人啊。要不然我……”在案件破获之后,由美仍心有余悸,无限感慨地说。 带着一身旅途的疲倦,为人善良厚道的父亲星野,竟然被自己的男友、未婚夫原田下的安眠药,夺送了生命。这件事让由美小姐十分震惊,也极度地悲痛和失望。 但是,她想到父亲是在没有恐怖和痛苦的情况下,被杀害的。这种死法,也许是上天对于父亲一生,为人本份善良,待人真诚的一点回报吧。想到这里,处于极度悲伤之中的由美,似乎在心灵深处得到了一点安慰。 或许旅途的一路疲劳,使父亲更快地进入了睡眠状态。在他的神经意识之中,是否还感觉自己是坐在前往秋田方面的新干线上呢?现在父亲的血肉身躯已经化成了泥土养份,和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一起长眠在她故乡的深山老林之中。他把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养份,为衷爱女人的葬地,献上了一点丰润的营养成份。 由美的眼睛看着秋田方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爸爸您的灵魂,现在一定仍然在没有结束的旅途之中吧。那么女儿祝福您一路快乐安祥!”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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