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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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客栈·日曜卷》
伊川在丛林中狂奔,李清愁的一双手仿佛影子一般追在他身后,无论他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摆脱。 他已看出李清愁已决意杀他!他不想争辩,江湖中的事情,本就是谁的刀快谁有理,真正的道理,反而没有几个人肯听了。何况李清愁也没给他机会辩解。 秋山烟雨,伊川急速地在山石间穿梭着。他在等机会,只要李清愁稍有懈怠,他的刀就会悍然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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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客栈·月阙卷》
萧长野一声长啸,长袖挥卷,将尹琇湖护住,脚下用力,宛如一只大鹤般冲天而起。郭敖、李清愁、铁恨纷纷跃起,但听轰的一声巨响,方才他们身处的房子已被拉得倒了下去。 灰尘蔽天,一片狼藉。 猛然间啸嘶之声不绝,无数道厉光向着空中五人追至。萧长野袍袖挥拂,真气鼓涌,将尹琇湖跟自己一齐护住。郭敖三人身形舞动,将近身的暗器击落击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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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客栈·星涟卷》
丹真的脸色渐渐转白,她竟然有些不敢面对崇轩的目光,但她迅速地自嘲般笑了笑,道:“不错,这个小女孩就是我。也就是那次,师父被达布喀尔杀死,我接掌了女活佛的位子。” 她的笑容中有些辛凉:“也就是那年,我入了大藏静室,开始修习六成就法,三年以后,我破关出山,游方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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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纪外传·云中漪兰》
轻裘骏马,谢云石穿行沧海云涛之间。他的神态很悠闲,因为,实在没有比他更清闲的了。他有一个使命,但这个使命只是到云中国去,将碧落山庄的贺信交给云中国君。七月七日是云中国君六十大寿,碧落山庄与云中国向来交好,自然不能缺席。可惜的是,碧落庄主年事已高,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前来拜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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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纪4·葬雪》
苏犹怜是一只卑微的雪妖,只能卫护自己的爱情。于是她来到了龙皇石星御的城堡,撒了个弥天大谎,说可以用五行阵来让九灵儿复活,其实是要趁这机会把龙皇杀死,这样她心爱的李玄也就不会成魔。但是一切都落入了大唐太子的阴谋。李玄对苏犹怜的误解使得自己在得到宝物之时选择了遗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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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纪2·龙御四极》
李玄骇然发现自己的前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定远侯,同时也得知他宿命中的爱侣竟不是他一直苦苦追求的苏犹怜,而是小师妹龙薇儿。他曾与龙薇儿的前世承香公主定下生生世世的盟约,公主也最终为他而死。然而龙薇儿此生却已忘却和他的前世约定,深深爱上了书院师兄谢云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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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阁十二月之花》
什么花能有七彩的颜色,什么花能将华丽尽写在瓣中?一连串战歌与赞歌,留下一串串火焰般的名字:战神,酒神,胜利女神。那并不仅仅只是对神祗的尊称,同样灼烧的,是一个个伟大的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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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凤仪》
印度使节进贡湿婆法器天舞宝轮,可死生肉骨,也是世间能治愈小鸾的唯一方法。于是天舞宝轮做为公主随嫁,带入华音阁。为了小鸾,尚公主,本是卓王孙无奈的选择。然而,卓王孙竟发现自己不能运用这件神器——他的心中竟有了牵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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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伦》
奇绝诡丽的乐胜伦宫,宫内,帝迦终于等到他追寻的少女,距离成魔成神之路一步之遥;宫外,卓王孙千里跋涉而至,只为了她不在他身边。雪山下,圣湖旁,众人陷入苦战,竭力支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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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荼罗》
是命运的放逐,还是自我的贬谪?遭天之妒,寂寞于一隅。她枉拥匹敌神明的力量,倾国倾城的容颜,却主宰不了沉浮不定的命运,和自己那颗追求无限力量而不得安宁的心灵。于是,她离开了。在永世轮转的曼荼罗阵中,她那颗抗拒天地的心平息下来,犹如一株在荒原上寂寞绽放的牡丹……云裳如花,风华绝代。这是牡丹的繁华,也是牡丹的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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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妖》
在古印度传说中,亿万年前世界充满了贪婪、邪恶、情欲……灭世大神湿婆决定用额上天眼中的烈焰毁灭一切,再让一个洁净的世界重生。六界天主为了平息大神的愤怒,同时血祭,愿意用自己肉身的支离破碎和灵魂的永受折磨来抵消六界的罪孽。于是,他们在海天交接的地方搭起了六支高耸入云的天祭柱,将自己的灵魂钉在上边,永远受风浪、雷鸟、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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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帝国·堕天使之心》
刚上大学的相思,成绩优秀却出身贫寒,为了不被同学轻视,机缘巧合下她来到一家私人侦探社打工。这里有游戏宅男韩青主作为同事,还有秋璇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女老板。秋璇租了最豪华的楼层,半年来却没有接到一桩案子。就在讨债公司气势汹汹上门的那天,一桩神秘而危险的委托上门。在不断探寻中,秋璇的惊人身份被揭晓,随之而来的是公爵之子卓王孙紧追不舍的爱。为了完成委托,秋璇飞往北美的一个边陲小镇,调查尘封已久的富豪被杀案,却遇到了早应已死去的富豪富兰克林。而这个小镇上的种种离奇迹象,也让秋璇陷身重重危险之中。秋璇回国后,设计让卓王孙去接近形迹可疑却来历不明的妖媚女子苏妲,试图查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于是国庆酒会上,卓王孙盛装现身,与危险的苏妲翩翩共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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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帝国·潘多拉之盒》
千万富翁杀手之谜解开后,华音大学看似风平浪静,却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相思和室友去酒吧喝酒,喝完酒后却都有怪异表现:相思梦见自己穿越到古代,并面临满门抄斩;莱拉看见图书馆前的石狮竟张牙舞爪变成怪兽,意欲吃人;玄田田则力大无穷喝光了酒吧所有的酒,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秋旋和卓王孙打赌,牵连出少年教授杨逸之。相思被惊心的梦境困扰,误打误撞的引起了杨逸之对此事的兴趣,两人一起去酒吧调查时,遇到了少女巨星candy,candy对杨逸之颇有好感。随即,杨逸之发现candy似乎被人追杀,对方凶残异常,不似正常人类。在侦破真相的过程中,他与相思发现了51区的一项惊人机密,而与此同时,另一重生死攸关的惊天阴谋正危险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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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气长安》
青笙绝望地抱紧手中的孩子,看着那个男子慢慢走近。 祥辉般的光芒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灼伤了她的灵魂。 这光芒太过于强烈,她并未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但这无与伦比的光芒已让她不敢仰视,只有战栗的恐惧。 一丝白发从光芒中缓缓飘落,这让青笙忍不住喘息起来,她剧烈地咳嗽着,艳红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溅出,滴在她金黄色的毛发上。 她拼尽了自己千年的修为,施展出的紫凝爪,就只抓落了他一根头发。 光芒越来越近,仿佛太阳一般灼烧在青笙身上。 她发出一声咿唔的痛苦叫声,紧紧抱住了手中的婴儿,吃力地挣扎着,用身子护住这杀死人的光。 那孩子却并不畏惧这强如天地的光,向着他的母亲绽开了纯洁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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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罪》
如果你们可以飞跃大海,往南,再往南,就可以看到我的族人们在海边的白色沙地上生息繁衍。 《七宗罪》老人们舒展开硕大的羽翼,在阳光下闲谈,一面指点天空中修炼魔法的年轻一代,女孩们垂下纤细的翅膀,在海边轻轻梳理着,不时和身旁的女伴说笑几句,就羞红了脸。 我们翼人族凭借强有力的羽翼和以之发出的风魔法,赶走了附近的狼族,占据了这里的天空、大地与海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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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客栈》
庭中两人剧斗正急。一人使了招“白鹤亮翅”,身子斜斜跃起,手中宝剑宛如鹤嘴般啄向对手。他那对手凝目注视着啄来剑尖,身形端凝不动,等那剑尖刺到面前,招式已然用老,身形陡然向后退了半步,寒泓似的剑尖已然刺空。他却趁着对手一愣,宝剑倏然探出,闪电般连拍三拍,正是崆峒派的绝技“三潭印月”。 他这时后发制人,已然尽数抢到了先机。先前那人措手不及,被他这连环三招逼得连连后退。先前那人剑光越缩越小,勉强将身子护住,眼看已是不敌。后出剑那人冷笑道:“这种本领,也想觊觎舞阳剑么?” 猛听一声大响,却是先前那人一脚踹在背后柱上,身子借着反弹之力,剑势如怒,轰然与对手相击。对手猝不及防,被他这剑震得双手发麻,几乎握不住手中长剑。那人也是一声冷笑:“这种本领,也想觊觎舞阳剑么?” 这几下兔起鹘落,精彩至极,看得厅中众人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那两人都知对手是劲敌,剑招俱是一紧,斗得更狠了起来。 厅中间坐了位威武的老人,似乎是此间主人,也如厅中众人一般,被两人的斗剑吸引,捻着胡须,目不转睛地瞧着。他身边偎了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身火红的衣服,映得白生生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如画上的火孩儿一般。她却打了个哈欠,用胖乎乎的小手拍着嘴巴,叹道:“这两人的武功差劲得很,打来打去就是这么几招,实在没劲。” 那老人急忙摇手止住她,偷眼看去,厅中诸人全为剑斗吸引,无人注意这顽童之语,才放下心来,低声道:“昆仑、崆峒乃武林中有名的门派,我既然召开这剑神之会,怎能不邀请他们?”那小女孩撇了撇嘴:“他们第一代的长老一个没来,只派了几个二代弟子来露丑,显然是没将我们神威镖局放在眼里么。”那老人叹了口气:“这些名门正派向来自视极高,要是真有第一代长老们来了,那倒是怪事了。不过我本也没寄望于此。” 小女孩笑道:“难道还有人比这些名门正派厉害?比我们神威镖局又如何呢?”那老人摇头道:“武林中人才辈出,谁又能说比谁更厉害些?但这几年长江后浪推前浪,竟然出了几位少年人物,都是自出道来百余战,却是一战都没败过!” 那小女孩的眼睛亮了,兴奋道:“是谁这么厉害?爹你一定要说给我听!”那老人微微一笑,粗大的手掌轻轻抚在小女孩头上,柔声道:“我正要说给你听。第一位便是六扇门中的‘铁面神捕’铁恨。据说无论多么凶狠的大盗,从无一人能从他手中逃过。多么复杂诡异的案子,只要经他插手,无不指日得破。近几年铁恨已经成为江湖上的禁忌,凡他驻足之处,当真是海宴河清,再无人敢犯案。 “第二位‘玉手神医’李清愁,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医术如神,当真能活死人生白骨。他医、武相辅相成,自成一家,几臻化境。此人生性淡泊,不喜与人交接,生得更宛如女子,但当祁连七寇被他‘医’死之后,就再无人敢轻视他了! “第三位的名号却简单,剑神!” 小姑娘冷笑道:“江湖中用剑之人何止千千万万,他凭什么称神?”那老人叹道:“这个问题也有很多人想问,有的人用刀问,有的人用枪问,更多的人是用剑问。但无论问的人有多少,却没有一人知道答案,因为他们都已成死人!”他顿了一顿,续道,“直至今日,还有不少人想问,但真敢去的人却不多了。那柄剑不应该说是剑神之剑,而应该说是魔剑!”他的手抖了一下,似乎“魔剑”二字本身就有种神秘的魔力,一旦被人提起,就立即携着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而来。他抓住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神色犹自未定。 小姑娘漂亮的眼珠转了一下,笑道:“爹爹是不是见过这柄剑?”那老人身子又是一抖,酒杯突地在空中顿住,良久,黯然道:“见过!……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再见到这柄剑!”他终将酒杯送到嘴边,一仰头,猛灌了下去。小姑娘眨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地笑道:“听爹爹这么一说,我倒等不及想见见这柄剑了。”那老人道:“传言此人平生一无所好,只是酷爱宝剑,所以我才专门寻来了当年第一名侠于长空的舞阳剑,撒下帖子开这剑神大会,就是想将他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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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劫灰》
昆仑劫灰 昆仑。 神山云笼雾绕,高出万仞。袅袅雾气,被凛冽的寒风吹散。半山之上,是亘古不化的积雪;半山之下却绽放着一大片夭红的桃花林。 几只青色的鸾凤从桃林中飞出,在半山盘旋。凤鸣之音如金声玉震,传于天外。 每只青鸾背上,都乘坐着一位青鸟族的少女,正彼此追逐嬉戏。她们银色的长发在风中披散,宛如一蓬蓬如玉白莲,无根自开在神山深处。一捧捧桃花从她们手中飘落,如散满天花雨。 她们就这样终日驾着青鸾,在山中尽情游戏着,脸上尽是甜蜜的微笑,似乎丝毫不但心昆仑神山中种种妖禽魔兽,和周围其他强大的部族——金乌族、八骏族的侵袭。 她们的确不必担心,因为每一个青鸟族人,都是受西王母庇护的、昆仑山上最强大战士。只要西王母的神光还在普照世间,就绝无人能撼动她们分毫。 突然,坐下的青鸾齐声发出一阵哀鸣。少女们止住笑语,回头注目着遥远的东方,清澈的眼中透出一种与容貌极不相称的忧虑与沧桑。 从此往东望去,重重天幕之外,遥远的国土之上,一颗夺目的妖星正垂照天宇。 这正是青鸟族唯一的克星。 难道前代族长灭度前的预言真的要实现了么? 第一章 血池莲华梦中开 遥远的东土。 大隋都城大兴,也就是后来的长安。 大兴城中的国师府楼高十二重,一月前,楼顶竟结下了九朵硕大的红云,如血色莲花般在空中绽放,越开越盛。 文人们纷纷进表献诗,说这是千年难见的祥瑞,然而京城的百姓无不指指点点,满脸惊惶。人们背地说,这正是“国之将亡,必定有妖。” 大隋提倡儒学,本不设国师一职。然而,传说太子有一日在最高的云湖阁上避暑,一梦惊醒,竟然看见碧窗外站着一个背生双翼的人——这就是后来的国师宇文恕。 宇文国师法术通天,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太子杨广之所以能继承大统,这位国师功不可没。 因此,杨广继位后,为宇文恕修了十二重楼的国师府。除了楼柱上没有九龙盘旋,其他几乎与皇宫毫无区别。 宫墙高入云霄。国师独居其中,不带家眷,也没有任何侍从。除了天子,再无人见过宇文国师的真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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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宝藏》
第一章 万里寒光生积雪 峰峦寂寂,冷峭的狂风卷起大地上厚厚的积雪,化作一条雪白的怒龙,当空飞舞,直舞得白鳞乱落,在阳光下绽开万点彩晕,如散满天花雨。 雪峰陡峭如刃,直插苍穹,宛如千万年未曾有人类踏足一般。空中飞舞的雪花,也就显得格外森冷,每一片都如青锋利刃。然而不远处的苍穹,却澄澈透蓝,宛如一块碧色的琥珀,和下界咫尺处的暴风雪完全隔绝,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在不远处,遥遥对峙。 陡峭的山路上,一个少年正逆风向峰顶行去。一身血红的长袍,似是随意披在身上,在狂风中猎猎飞扬,宛如一轮沁血的残日,衬着四周万里寒光,千层积雪,耀眼已极。他走得并不快,然而却一直迎着那条雪龙的最盛之处,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那条雪龙呼啸翻滚,卷起块块雪云,直干重霄,更发出一声如钧天雷裂般的的巨啸——似乎这大自然变天易地的无上威严,也在为人类的冒犯而震怒! 那少年半阖双眸,神色十分淡然,仿佛眼前这漫天风雷都与他无关。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暴风雪的中心近在咫尺,震天嘶吼,湛蓝的天穹似乎也无法承受这压力,渐渐变得混沌。 那少年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眼中一团氤氲的彩光森然透出,直指这白茫茫的雪峰。一股更加森寒的杀意,也在他身边渐渐成型。他身上的红衣突地蓬然散开,在风中高扬而起,宛如一轮风中烈日,足以烧灼人的双目。 突然,一道淡青的光华裂空而下,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柄长剑。正是这柄剑随意一劈,漫天杀意竟仿佛在这瞬间被聚为实质,直直剖开那条雪龙的中心! 雪龙突受重创,嘶鸣翻腾,一时间寒风割面,乱雪蔽日,那少年却看也不看,缓缓收剑,依旧向前走去。那袭血红的衣衫在雪龙的心腹中直穿而过,却片雪不曾沾身。 这片山谷被藏地的居民称作雪龙谷。是岗仁波济峰内的一座深谷。这也是这座神山最后一处有名称的地方。因为过了这座山谷,就再也没有人迹踏足。传说这之后就是天神居处,擅入者必死。 然而,如今这人间禁地,天神居所第一道大门就被这红衣少年如此轻易的穿越而过。他依旧用先前的步伐向前行去,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难道他要寻找的,正是传说中藏在神山圣湖之中的天神的宫殿? 红衣凌风,风暴似乎完全被隔绝在他的身后,眼前的山峰,宁静而优美,宛如雪山女神清寂的眼波。几朵半开的雪域优昙,在清风中微微摇摆,夕阳之下,满山积雪也呈现出一抹瑰艳的嫣红。 而那红衣少年的脚步却止住了。他的彩瞳缓缓睁开,一股无形的杀意顿时弥散开来,连煌煌夕阳仿佛也为之一暗。他一扬手,眼前一片矮矮的雪丘蓬然炸裂,碎雪纷乱,伴着一声长啸,六团黑影突然破开雪丘,飞跃而出,宛如惊雀一般散开,落在雪地上。积雪荡起尘埃,隔挡在几人之间。 六个劲装剑客黑衣蒙面,分立六角,将红衣少年围在中间。六把长剑寒芒耀眼,却比不上长剑背后六双阴冷寒眸。他们上下打量着这红衣少年,眸子深处闪耀着一丝疯狂,似乎是六头噬血的雪豹,随时都要扑上来把这少年撕为碎片。 红衣少年抬头望着湛蓝的天幕,突然道:“华山孤鸿子、崆峒宫笃行、峨嵋秋如玉、武当清晟、点苍昆山石、铁剑门苍若然。你们能从中原追踪我到这里,也是你们的能耐了。” 那六人对视片刻,突然将面罩揭下,一人冷冷道:“魔教妖孽,要是识相的就把钧天四令交出来。”声音极其尖细,分明是个女子,应该就是峨嵋掌门守拙师太的俗家弟子秋如玉。 红衣少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就算我把钧天四令都给你,你也未必能找到天罗宝藏所在。” 一个虬髯男子浓眉陡竖,喝道:“天罗宝藏在哪里?”他声音虽大,却似乎甚有顾忌。 红衣少年冷笑笑道:“天罗宝藏本是天罗教故物,与你们何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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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情缘》
三月早春,一群南归的北雁从寥落天幕中掠过,留下一串串凄厉的长鸣。 万里关河风雨飘摇。 长城之内狼烟四起,羽书飞驰,黄河两岸金鼓震震,战旗翻飞,广阔天地竟无半分春色,只有浓浓的杀伐之气充塞长天。 血红的残阳低低压在广袤的平原上,远处青山被点染出一派诡异的紫气。 千家今有百家存。附近的村落都早已被战火焚灭,遍地残砖碎瓦依旧泛着刺目的红光。风来草偃,才发现这碎瓦上红光并非夕阳返照,而是已饮透了人类的鲜血。 血色,触目惊心,而被血色染透的泥土,却透出浓重的腥甜之气,让人几欲呕吐。 更近的地方,连碎瓦也没有,有的只是遍地尸骸枕籍。生命在这里成为最卑贱的浮草,如同风中飘摇的芦苇,前一株刚刚倒下,后一株就压了上去,在夕阳下无声的腐败,无人在意。 这,就是战场。 万里角鼓声悲壮。 任长风咬着牙将缠在肩头的破布撕下,露出里面几乎溃烂的伤口。他痛得咬牙切齿,但仍忍住了没有叫出来。 在他的师弟们面前,他就仿佛是铁人一般,在金军阵营里冲杀十余度,斩了一名千夫长,八名百夫长,悍勇无伦,但现在,躲在自己的寝帐中,疗治这过度严重的伤势,他只想痛就吼出来,苦就哭出来。 但他不能。 因为他率领的这只部队,就只剩下一百三十一人了,这些人若是看出他丝毫的退缩与怯懦之意,他们的士气就必定会瓦解,他们将再也走不出这片丛林。 丛林外是万千的金与伪齐的兵马,他们已被困了三天三夜。 任长风咬着牙,将掺了药的泉水浇在自己的伤口上。药刚沾肉,立时又痛得他呲牙咧嘴,他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深深为自己竟然连这点痛都忍不住而羞愧。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掌门——若是有他在该多好,他一定能带着他们冲出去的,就像他曾经带着自己,从数百追击者中冲了出去一样。 这世界上简直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就算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一样。 但这次所面对的乱军实在太多,能否活着回去,任长风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 忽然布帘掀起,他的师弟荀鹤钻了进来。见到任长风正自己洗涤伤口,荀鹤急忙抢过去,接过了长风手中的药瓢。两人合力,这才将伤口洗涤干净,拿了新布,包扎起来。荀鹤却不走,望着任长风欲言又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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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道》
修罗镇地处蜀滇交界之处,东西南三面环山,北临鹿头江,荒僻已极。再翻过南面的云雾山,就将进入云南火猓侗、长颈苗混居之地。虽然自古蜀滇交界一线,客商来往不绝,但小镇离南行的商路已有一段距离,又无太多物产,平日除了几个零散的盐商在此暂时歇脚外,再无外人打扰。镇中居民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暮秋时节,潮湿的雨气弥漫在这座边陲小镇的上空。就在镇民们准备收完稻子,准备修葺房屋的时候,却发现小镇上突然多了许多陌生人。 这些人仿佛陆陆续续,又仿佛一夜之间来到小镇上。他们既不访亲友,也不做买卖,白天不知所踪,好似凭空消失在小镇密密麻麻的小巷深处。一到夜晚,就突然冒了出来,无数夜游神般,悄无声息地在镇中游荡。 居民们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有几个人,更不知道他们来此镇的目的,心中却都有些莫名的惶恐,甫一入夜便关门闭户,巴望他们尽早离开。 裴航却是这些陌生人中特殊的一个。 他并没有带什么行李,穿一袭儒生青衫,看上去温文有礼,只是双袖长得出奇,一直垂到膝前。他来这座小镇已经七日,却从没有人见过他的手。与其他人不同,裴航晚上并不去闲逛,而是呆在全镇唯一的客栈里。白天,却包了二楼那张靠窗的八仙桌,再叫上一碗清水,凝神注目着窗外,一看就是一整天。 除了清水之外,他从来没在客栈中叫过东西,但打赏的银子,却比吃大鱼大肉的客人还要多。这就难怪客栈的老板一见到他,脸上就笑开了花。 镇上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多。有人说他是在等人;有人说他是在寻找传说中白猿道人飞升前埋在镇上的天书;有人说他从二楼的窗口,能看到他青梅竹马的女子的闺房——虽然如今这女子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他还是回来,每天望着空荡荡的阁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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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
旷原莽莽,天穹高远。 亘古已然的雪峰绵延数里,雄奇峻秀,一座座直插碧天深处。半山云蒸霞蔚,变换不定,似乎天上人间的分界就在于此。 朝阳照耀着积满白雪的山路,光影摇曳,漫天云雾突然被划开,一串极其轻微的铜铃声从山下缓缓而来。 一个年轻喇嘛牵着一匹白马,恭恭敬敬的沿着山路攀登。 阳光极盛,射得人眼睛生痛。而那位喇嘛却一直努力的望着太阳,似乎在茫茫雪原之中,只有阳光才能给他指明方向。 白马上端坐着一位高僧,正是他的上师。上师须发皆白,看不出有多少年岁了,一直瞑目不言,任白马驮着自己向前方行去。 而白马的后背,还驮着一个沉沉的包袱,竟然足有一人高,用黄色的油纸紧紧包着,上面扎了数十道白纱,让人看不出究竟。那白马虽是难得一见的龙驹,负了如此重物,走在这高原雪山上也极为吃力。 又过了好久,那个年轻喇嘛抬起一只衣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问道:“上师,我们还要走多久?” 上师没有睁眼,只摇头不语。 年轻喇嘛迟疑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道“乐胜伦宫到底在哪里?天底下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看到过?” 马背上的上师睁开了眼睛,缓缓道:“乐胜伦宫是天神居住的地方。人是看不见的。” 年轻喇嘛道:“那,那我们怎么去找?” 高僧微微向东方抬了一下手,道:“你看那是什么?” 年轻喇嘛疑惑的抬了抬头,阳光几乎灼伤他的眼睛。他顿了顿,答道:“太阳。” 高僧叹息道:“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一座圣湖,叫做波旁马错。传说人的灵魂,无论进入天堂还是地狱,都会在此暂作栖息。” 年轻喇嘛道:“上师,我知道圣湖,可是这和乐胜伦宫有什么关系?” 高僧叹息道:“传说中,天神每十年才会离开乐胜伦宫一日,这时,结界消失,乐胜伦宫的倒影就会出现在圣湖中央……”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又阖上了眼睛,似乎从来没有睁开过一般。 年轻喇嘛不敢再出声,只得默默往前走。 突然,一片祥云不知从几重天上飘下。年轻喇嘛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等他睁开眼,那条本来宛如永无尽头的山路突然中断了,眼前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翻腾蒸涌,仿佛无边大海,而他们的半身,已经在悬崖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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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风云录全集》
残春将罢,柳开鹅黄,花弄娇紫,世界一片浑然颜色。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蹒跚着走了过来。春意盎然,但他却连一眼都不看。只因他的脸上,却全是饥色。 人若是饿了,就算是再好的景色,也不如一碗面好看。可惜的是,这少年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上一碗面了。他能吃的,就是这柳树的芽和田间的各种野菜。但春夏之交,青黄不接,柳芽已老,野菜将茁,这些都不能吃了。所以他就只有挨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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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纪·摩云书院》
传说每一个世界 最终都会劫灭 重入轮回。 在那一天 一只美丽的雪妖 会从雪原深处走出 为绝望的世人 跳起 葬天之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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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纪之魅月》
作者:步非烟 书名:天舞纪 繁體版 “大唐太子,觐见龙皇。” 巨大的禁天圣殿中,太子带着李玄,恭谨无比地站在殿门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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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都免费》
朝阳,是神明对万物的眷恋,是天地初辟时就有的目光,所以才那么温暖,那么纯粹。 当朝阳的目光沐浴着万物时,世界静静醒来。 那时,便是新的一天。 青色的图瓦小城,沐浴在青色的晨曦中。 小城整洁、宁静,由大青石砌成,数丈高的城墙下,是一排排低矮的石屋,屋顶上布满苍痕,晾晒着刚刚收获的青稞。一捆捆青稞高高堆起,宁静而满足地炫耀着丰裕的年景。 青石街道纵横交布,将整个小城划为棋盘模样。酒旗、招幌在晨曦中轻轻抒展,仿佛只待第一缕阳光的召唤,就会从睡梦中苏醒。于是,那些宁静的街道就会化为一条条青色的脉搏,为这宁静而富裕的小城,注入跃动的血液。 这是蒙藏交际处的边陲小城,位于山坳深处,隶属图瓦部落控制,远离诸大国侵扰,本是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最适宜避乱于红尘。近十年来,这默默无闻之城却因出产一种优质的毡毯而名声大震,行人商旅往来不休。随着贸易繁荣,小城更加整洁美丽,图瓦人的生活也更加富庶丰足。 寂静的城市中,一声“吱”的轻响传来,宛如晨风拂过大地。 一扇扇石屋的木门被推开,图瓦人走出了房门。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身着盛装,口中默默讼念着长生天的名字,怀中还抱着一捆捆纺织精良的毡毯。这些毡毯用附近出产的一种特殊的泥土染过,呈现出喜洋洋的红色来。 他们略显疲惫的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笑容。 昨日,他们家家户户都忙碌到深夜,挑选出家中最好的毡毯,悉心包裹,只等着天一亮,就奉献出来,小心翼翼地铺在王城正中的街道上。 今天,是图瓦城储君即位的大日子。 储君铁勒王子宽厚爱民,胸无大志,愿意跟他们终老在这片小小的桃源之地。他们很喜欢这样的君主,也相信他们平静的生活就像绵延的青色山脉一样,永远望不到尽头。 男人们互相打着招呼,女人们带着夸耀的口气,和邻居比较着毡毯技术的优劣。他们都为能装点储君的荣耀而由衷地高兴。 半个时辰后,大道上便铺满了猩红的毡毯。满眼青色的衬托下,红色的毡毯就宛如一道绯红的血痕,静静流过青苍的大地。 然后,图瓦人安静下来,垂手等待盛典的开始。 呜呜的号角声自王城深处响起,划破苍穹。 人群聚集在街道两边,屏气凝神,虔诚地注视着仪仗队伍的到来。 踢踏轻响,一匹洁白的骏马踏着红毡,徐徐走过青石大道。 白马上,年轻的铁勒王子带着温煦的微笑,向众人挥手,在仪仗队的簇拥下,缓缓走向城最中间的高台。 那是早在多日前就搭建好的,祭祀长生天的祭台。 ======== 她捡起一条牛骨串成的珠串,轻轻摩挲着,又放下,拿起另外一串。她仍旧略显憔悴的脸上泛起淡淡红云,盈盈浅笑是那么纯粹。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在集市上挑选饰物的少女,无忧无虑。 良久,卓王孙伸出手,轻轻将她拉上马,两人同骑着,缓缓走向城外。 走向烟雨凄迷的江南。 杨逸之定定地站着。 他忽然明白,她为什么说那句话。 ——对不起,我不能爱你。 他也明白了卓王孙的话。 ——茫茫天下,任何两个人都可以是朋友,但唯独你我,不是。 如此,他亦再也不可挂念那抹水红,永远,永远。 但他又如何忘记? 生生世世,他注定都要在这不能消退的记忆中煎熬着。那抹水红是蚀穿心骨的毒药,纵使天荒地老、埋骨成灰,永不得解脱。 她骑在马上,一件件举起买来的饰物,柔声向卓王叔夸耀着,脸上尽是少女的娇俏。 卓王孙望着远方,淡然不语。她却并不在意,依然细数着她买来的珍宝,开怀微笑。 杨逸之看着她明丽的笑靥,心里有一些酸楚。 这时,她的笑容是那么纯粹。 似乎只要在他身边,一切都变得简单,不必再担心。仿佛一株不堪塞外风雨的新莲,只有回到了那淡烟轻雨的池塘,才可尽情绽放。 而当她在他身边时,悲伤与忧愁是那么多。 数月的磨难,他们共同度过,他总是用尽所有力量去守护她,却给了她那么多不可承受之重。 重到她宁愿选择了忘却。 是他的错啊。 杨逸之缓缓抬头,释然一笑。 ——如果这份记忆让你无法承受,那么,便让你微笑着忘记。 我亦终身不再提起。 这份记忆将由我独自拥有,独自珍藏。 独自看你微笑,看你忧伤。 永远。 他轻轻放手,那束青色的小花在暮色中被吹散,飘向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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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之紫诏天音》
吉娜是个很调皮的孩子。 大熊岭是附近最高的山,山中峭壁森立,草莽丛生,巨木莽莽芊芊,蔽日参天,中间生怪蟒横行,兽迹处处,毒草异花,含腥吐蕊。一进林中,远古之气逼人而来,仿如天地开辟以来,此山从无人类踏足一般。 但吉娜整天呆在岭中,却连油皮都没有破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就长得娇艳艳的,看去比同年龄的孩子们大了许多。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天真与调皮。 她最经常做的表情就是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你,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别人不让去哪里她偏去,别人不让做什么事情她偏做;她最让人哭笑不得的脾气就是做错了事后,又抱着你的胳膊,软语相求,叫你不忍心责怪她,但她转眼又将这错事再做一遍,而且做得更错,让你生气得不得了。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一点坏心眼都没有,只是因为在她得想法中,人就应该这样活着,自由自在的。 有想法的、好奇而又天真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总是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吉娜遇到过的奇怪的事情很多,但没有奇怪过今天的,因为,今天,她遇到了传说中的山魈。 吉娜顺着山藤,向大熊岭顶攀爬着。岭顶她已经登上很多次了,但这次不同。因为她哥哥雄鹿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没有人能从北面这座山崖爬上大熊岭,吉娜听了不服气,趁着她哥哥不注意,就偷偷跑了出来,一定要爬上去然后回去说嘴给雄鹿听。 她的身子轻盈无比,就跟小猴子一般,顺着那山藤哧溜哧溜就爬了上去。山崖虽然陡峭,但上面布满了积年的藤蔓,全都粗如手臂,互相勾结缠绕在一起。时值初秋,各种藤叶布成五色斑斓的一张大网,倒不怕掉了下去。吉娜手脚利索,不多时,就爬到了山崖半截处。她向上望了望,遥遥就见那崖宛如天顶垂下的一条青色缎带,再向下看,却是悬崖陡峭,云雾翻涌,就如挂在半天空一般。吉娜素来胆大,也不觉害怕,索性拽着藤萝休息。突然头顶一声怪啼,数团巨大的阴影划破山岚,向她头上直袭而来! 云南山中盛产一种名叫凤头鹫的恶禽,翅膀张开约三尺多长,生性残忍善斗,多喜欢将巢穴筑在悬崖峭壁上。见吉娜侵入了它们的家园,立时就有几只成年的凤头鹫飞了过来,围着吉娜一阵厉吼,眼中碧光粼粼,似乎随时都要恶扑上来,博人而噬!吉娜不禁骇然,两手紧握藤蔓,一时也不知如何招架。 突然,就见崖顶上几点白光闪了几闪,那白光极为怪异,隔了这么远的距离,犹自直射人的眼睛。吉娜顿觉来了救星,昂着头仔细望着。青崖上显出几个黑点,迅捷无伦地移动着,其中一个黑点移动的速度尤其快,每移动一次,都射出一道很亮的白光,向另外的黑点刺去。那些黑点就跳丸一般飞开而又聚合拢来。衬着湛蓝的晴空,只晃的人眼花缭乱,也看不十分清楚。突然之间,那些黑点全都从崖上直落下来! 黑点越变越大,却是几个人,中间一人一身玄色劲装,突然瞥见山崖上的吉娜,脸上微微一愕,手中陡然暴出一丛耀眼之极的亮光,将另外几人逼开,那人身形在空中盘旋,向吉娜冲了过来。吉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来不及闪避,只好紧紧拉住藤蔓,心中喃喃祷告他不要将这山崖撞塌了。哪知那人来如飞星,落下之时却轻盈无比,犹如一片微尘,轻轻黏附在藤蔓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另外几个人。 那几人落如狂风,先前的凤头鹫们不及躲闪,悲声嘶啸中,被他们凌空踩在脚下面,驱赶着向那人俯冲而下。这些人全身都是黑衣,将头脸都包住了,只露出两只小小的,三角形的眼睛来。身材都极为瘦削矮小,但动作极为便捷灵活,就如灵猿一般。凤头鹫被他们真气鞭打着,凌空划出几道弧线,分别从上下左右向那人袭了过来。 ========= 孟天成不退反进,左手倏然探出,压在镆铘剑的剑锋上,突地一声大喝,劲气狂涌而出。镆铘剑被他全身功力推动,发出一阵耀眼的闪光,剑锋之上,竟然裂出三寸长的一道青光!立时幽灵四卫聚成的真气之阵被孟天成硬生生剖开一个缺口,闪身而出! 一脱了四人合围,孟天成的身形陡然变得奇快无比,镆铘剑追风般闪了闪,山顶上忽然飘来一阵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幽灵铁卫中的三个人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右手抚在胸前,慢慢倒地。他们身上没有一丝伤痕,更没有鲜血溅去。孟天成的剑术,早就达到了杀人不见血的境界。 剩余的一名铁卫口张得大大的,想要呼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他看着孟天成手中闪耀的剑光,双腿越抖越厉害,终于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孟天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慢慢走到了那怪人的面前,站住。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方才全力搏杀幽灵铁卫,虽然只用一招,但这一招,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真气。现在他极为疲乏,他的手被镆铘剑的剑锋割裂的伤口淌着鲜血,火辣辣地疼痛着。这些,他都不管,他盯住孪生怪人的眼睛。 这冰一样的眼睛里究竟是什么?她又为什么能看透人间这许多的秘密? 孪生怪人也盯住他,盯着他的手,盯着手中的古剑。她的眼睛中仍闪烁着一丝贪婪。 古剑如月,夜色如霜,冷风。 孟天成突然笑了,笑容中有些凄伤,他淡淡道:“你用我最为珍视之物编织了一个谎言,让我空怀了一段虚假的希望,我本该杀了你。然而我不会,只因我要让你活着,却永远都找不到这两件东西!” 他突然转身,向山下飘去。他的轻功依旧在,苍天令跟镆铘剑也依旧在他的手中。 孪生怪人脸上闪过一阵惊惶与恐惧,她嘶声道:“你……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对我!”但孟天成却再也不看她一眼,真气纵提,转眼就看不见了。 孪生怪人发出一声沙哑的鸣叫,她突然从泉水中拔了出来,摇晃着要去追孟天成。但一离了泉水的滋润,她神秘的力量便急遽消失,畸形的下肢再也不能负荷身体的重量,极度丑恶地滚倒在地上。她吃力翻滚着,叫嚷着,努力想挺起身子,但却只是徒劳地挣扎着。那婴儿一样的容颜再也不复原来的秀美,尽皆是地狱恶鬼般的丑陋扭曲,山林中回响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回家……回……家……” 尘埃因夜色而落定,等待新的,纯净的朝阳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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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之风月连城》
那帐内灯火通明,绝无半个侍卫。只见一人正端坐在大帐当中,面沉如水,正盯着一纸书信细看。那人一副胡人装扮,模样粗豪,头顶大半秃着,其余的头发辫成小辫,盘在头上,赤着上半身,肌肉虬结,看上去极为威武。腰间一条金带,正中镶嵌着半尺长的黄金鹰头,稍露豪阔之气。 他的脸上生着一只巨大的鹰钩鼻子,让他看上去在粗豪威武之中,又透出些阴沉狠辣。他见杨逸之从天而降,也不惊惶,从旁边架上取下一只斗大的金瓜,向杨逸之猛击过来。 杨逸之身形未定,立即一个盘旋,那片巨大的金箔下降之势立即转为横击,轰然击在金瓜之上。那人虽然自诩力大无穷,但又怎抗得了这等猛恶下坠之势?手心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金瓜脱手而飞,一点森寒透入了喉头。 杨逸之手中的清鹤剑,已点在了他颔下。 那人脸上连一丝惊惶都没有,目光缓缓移动,自清鹤剑上直看到杨逸之,冷冷道:“不愧本王倾全军之力来捉你,果然是一柄名剑!” 杨逸之淡淡咳嗽道:“三王爷把汉那吉?” 那人傲然道:“你既然知道本王的名字,就该知道本王绝非受人胁迫之人。” 杨逸之沉吟。不错,把汉那吉素矜军功,却是性情刚烈,宁折不弯之人。今日若是以死胁持他,只怕也未必能够如愿。 何况他若就是不说相思何在,难道真能将他杀了不成? 便在这犹豫时刻,外面的士兵已然追到,在帐外狂呼叫嚣,纷纷叫嚷着要冲进来将杨逸之斩成肉末。 把汉那吉猛然怒道:“都在丢本王的脸,统统给本王闭嘴!” 帐外立即肃然无声,群嚣立沉。接着只听轻微的脚步与兵戈相击之声,想是那些士兵在这瞬间冷静下来,各归各队,井然有序。 杨逸之虽深怀敌意,却也不由佩服,缓缓将清鹤剑收了回来,道:“在下素闻蒙古人敬佩勇士,王爷愿不愿跟在下打一个赌?” 把汉那吉见他居然将剑收回,略感惊讶,心下不由起了几丝敬意。当下收起倨傲之态,拱手道:“蒙古汉子最佩服的便是勇士。你若能让本王佩服,那自然有求必应!不过……” 把汉那吉目光转了转,道:“你们汉人狡诈的很,惯用诈术来欺骗我等,却是不可。” 杨逸之笑道:“适才我入帐之时,见王爷金帐之前有两只铜鼓,若是在下能推动铜鼓,是不是能得王爷一诺?” 把汉那吉闻言,满脸不信之色。那铜鼓重达千斤,乃是为彰显把汉那吉军威所立,棰击起来,声闻十里,乃是把汉那吉心爱之物,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只是此鼓实在太过笨重,每次都要几百人用力牵引,方才能移到车上,又用几十头壮牛才能拉动。此时听杨逸之说能以一人之力推动巨鼓,把汉那吉哪里肯相信? 这等事是丝毫讨不了巧的,能推动就是能推动,不能推动就是不能推动,把汉那吉不禁冷笑起来。 杨逸之淡然一笑,道:“王爷想必是觉得这巨鼓太轻,推动了也没有什么奇处,不如王爷再派一百壮汉,用巨木顶住铜鼓,在下连人带鼓一齐推动如何?” 把汉那吉哈哈大笑起来,觉得杨逸之疯了。他虽然听说过中原有些人身具武功,力大无穷,但若说合百人之力再加上一只千斤铜鼓尚能相抗,那除非是神仙! 他用力拍案道:“便是如此说!不知你相求何事?” 杨逸之本想求他将公主放走,但唯恐此话提出,把汉那吉心生警惕,又再翻悔,于是道:“万一在下侥幸,求王爷将明朝公主所囚之处告诉在下。” 把汉那吉听他并不求自己将公主放走,也觉奇怪。那么这场赌约也没什么好输的,大不了多派兵力,将牢房好好守住就是了。当下冷笑点头道:“本王与你赌了!” 两人一齐出帐,那两只巨大的铜鼓便立在金帐两边,每一只都高一丈多,纯用青铜铸成,上面雕着古朴的兽纹。 杨逸之站在铜鼓之前,就仿佛是站在一座高楼之下。 帐外众军也听到了他们的赌约,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 杨逸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淡淡不语。 把汉那吉见他如此沉着,却是有些紧张,手一挥,道:“选一百名敢死军出来。” 片刻功夫,一百名军士站了出来,个个都牛高马大,虎背熊腰,雄纠纠、气昂昂的。每个都高出杨逸之半头,三军见了,更是大笑。 那一百军士齐声咆哮,将上身衣服撕下,露出古铜般的肌肉来。十人持一只尺余粗巨杆,牢牢顶在铜鼓的另一面。 那千斤重的铜鼓,都被这一百人顶得微微震动起来。 杨逸之淡淡一笑,左手伸出,推在铜鼓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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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嫁衣》
湖水静静拍着她的脚踝,绿意在延伸着,一直铺满整座山。湖并不大,坐落在山坳中,湖面没有一点风烟,就仿佛一面平放的镜子,将晏清媚和她的倒影分割为两半。 镜内镜外,都那么恍惚。 藤蔓从山上垂下来,一直延伸到湖底,根须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湖并不像是在山中,倒像是被一只翠色的手掌擎在掌心里。日光透过山峰漏下,在湖面上腾起一层淡淡的风雾。那雾也是深浓的翠色,仿佛是从古藤中榨出的绿色血液。 水边寂静得没有丝毫声音,晏清媚的眉微微蹙着。 一朵墨绿色的九纹菊在她身边盛开。这是一种奇特的植物,只有黎明最清澈的露水,才能让它绽放,在落日消失的那一刻,它立即就会枯萎。 花开花谢,日升月落,已有九朵九纹菊在她手中化为灰尘。 她等的人却还没有来。 晏清媚轻轻叹息,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一层细密的波纹。 这一刻,落日掠过山峰的脊背,将最后一缕光照进她的眼中。随之便堕入黑暗,被无穷无尽的翠绿拥抱。 恰如十九年前,那温婉的一剑,刺在她最骄傲的自信上。 让她败得如此狼狈不堪。 那一剑,有她梦想的所有——慈柔,强大,庄严,美丽。 可惜,却在另一个人手中。 此后十九年,她无时无刻不活在这一剑中,活在对击败那人的渴望里。 于今,她又来到了这里,她知道她一定能再见到那个人,也一定能用同样的方式,让那个人见到她的微笑。 或许,她的微笑,只会为她盛开,因为这微笑是那么危险,普天之下,再没有任何人能见到。 见者必死。 晏清媚凝视着湖面,忽然万分期待与她的重逢。 那无法忘怀的昔日,不由得重上心头。 ======= 曼荼罗阵失去了主持,发出几声悲鸣,缓缓归于沉寂。 卓王孙抱着小鸾,跪在天平下,一动不动,直到东方破晓。 曙色照亮了玉山。卓王孙在第一缕阳光的降临处,挖了个小小的坟茔,将小鸾葬下。 他本想立一座碑,但沉吟良久,却仍然想不出该在上面写些什么。相思在他身边,似乎想要帮忙,却终于不敢走近。杨逸之远远望着他们,感到自己不过是个外人。最终,还是没能给她幸福。 到了离去的时候了。卓王孙回头望着那座玉山。一片荒芜,无数幽冥岛人在上面望着他们。 他沉默着,缓缓登船。秋璇站在船下,却没有动身。 卓王孙的眉头皱了皱:“你又想做什么?” 秋璇微笑:“我不走了。”她转身,“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治好他们的病,还要在这座岛上种满海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座岛上的主人。” 卓王孙眸中闪过一阵惊讶,但随即沉静了下来:“你决定了?”秋璇徐步走了过来,衣裙摇曳在海波中,宛如一朵绽放的花:“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你心中最爱的人究竟是谁。不过,这已不重要了。” “如今,你我永诀在即,临行的时候,你能不能为我流一滴泪?”她手中捧着一枚种子,微笑看着卓王孙。卓王孙怒道:“你又想干什么?” “占卜啊。滴了你的泪之后,种下去,就算见不到你,我也能知道你是否平安。” 卓王孙一把将她拉过:“跟我回去!”秋璇挣脱了他,笑道:“下一世,我的脾气若不是和现在一样坏,再跟你回去吧。” 卓王孙凝视着她。秋璇脸上慢慢绽开了笑容:“就要离别了,真的不肯为我流一滴泪吗?”卓王孙头也不回地向船上走去:“若真有下一世,我一定会为你流下这滴泪。” 秋璇眼中忽然有一点湿润:“喂!”卓王孙住步。“这个送给你。”一个东西扔向卓王孙。卓王孙伸手接住。此生未了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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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阙梦华》
九阙梦华 解忧刀 步非烟 题记: 有一柄刀,刀名解忧。 它如在如不在 似刀却非刀。 或为落叶,或为飞雪, 或为美人鬓上拈下的一瓣牡丹。 每一个为刀所伤的人, 都会忘记 曾有过的忧伤。 只记得 那持刀的少年 白裘如雪 秀眉如画。 直到有一天 刀的主人心中有了忧伤 此刀将化身为血 斩断因缘 第一章 柳月松风 松风筑并不是个很出名的酒庐,荀无咎本不想来的,所以,当踏入这由两棵松树筑成的店门时,他的脸色并不好。尤其是当他看到坐在酒庐正中间的江玉楼。 在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与你彼此恨到切骨,一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不见面也要恨不得对方死。 荀无咎、江玉楼就是这样的人。 或许,并不是他们本身如此,而是他们的身份。 一个是正道最年轻的英侠,而另一个,则是魔教第一少年高手。 所以,他们的宿命早就注定。 尤其是他们都用刀。两柄江湖上最厉的刀。 而真正最厉的刀,却只能有一把。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打赌,是荀无咎的柳月刀为江玉楼解忧,还是江玉楼的解忧刀斩破荀无咎的柳月? 他们甚至为此还专门约战了一次。这次约战的结果无人知道,但一战之后,荀无咎沉寂柳湖一年零三个月,而江玉楼回了西昆仑山一次,三日前才重新下山。 荀无咎绝对不想在这里见到江玉楼, 所以,他的手迅速地按在了柳月刀上。 形如柳,出如月,荀无咎刀法的精要,就在一个快字上,尤其是出鞘一刀,恍如梦中惊雷,威不可挡。而此按剑一式,便是柳月出鞘的前兆。 这一刀,江玉楼于西昆仑山上静思半载,却依旧没有招架的把握。 但他并不在乎。 松风筑虽不出名,但主人很雅,这座酒肆借景春山,引松引风而入肆中,尤其是当门所在,更是松风会聚,雪月争辉之处。江玉楼就斜倚在一座巨大的太师椅上。 这只太师椅与整座松风筑格格不入,它宽大,笨重,颓老,荒唐,但坐卧者是江玉楼,就完全不同了。它清冷,飘逸,空灵,纯粹。 它有了松之风,亦有了风之松。如风如松,似雪似月。 带一袭轻长的狐裘,掩住了江玉楼浅浅的眉。 江玉楼似乎是在淡笑,又似乎在低头回味酒杯中悠淡的滋味,狐裘将他的脸半遮住,只露出淡淡的一张脸来。 眉扫如雪。 琥珀玉盏却如一杯血,被他执在手中。狐裘流泻,将他全身染满,这一杯血,就是他猩红的桀骜,妖艳的不逊。 也因这一杯血,勾勒出了魔教第一少年高手的锋芒。 解忧刀。 刀在何处? 天魔千变,它或为落叶,或为飞雪,或为刚从美人鬓上拈下的一瓣牡丹。 无论是什么,它只会在他该在的地方,或许是咽喉,或许是眉心。 江玉楼杀人只用一刀。 一刀解忧。 这一刀并非杀人,而是解忧。 因为每一个为刀所伤的人,都会忘记曾有过的忧伤。只记得,那持刀的少年,白裘如雪、秀眉如画。 所以这一刀有万种风情,无限温柔。 所以他虽为魔教中人,却倾尽天下芳龄少女的心。 荀无咎的手不禁握紧。 刀如柳中之月,淡而清远。 究竟是荀无咎的武功高,还是江玉楼的风度更盛? 这是天下争传的话题,追逐着这两个天下无双的人。 似乎感受到他不怿的杀气,江玉楼缓缓自沉雪狐裘上抬起头,他的眉梢嘴角流动着一抹微笑,轻轻将手中的血红玉盏抬起:"我用这杯酒赌你这一刀砍不下去。" 荀无咎冷冷一笑。 破鞘,刀出。却不是刀之芒,而是月在柳眉中绽开一只眼睛。于是万条扶疏,化作碧烟青浔,托着这抹浅眸,划空而出。 空为清,月为冷。 此刀无迹可循,空无一物,所以绝无从招架。 第2节:第一章 柳月松风(2) 此刀一出,荀无咎本身亦变得空清,灵虚,仿佛也变成了那无限遥远而寂寥夜空,仿如无物。 刀光尚未及体,他身后的画案,立即碎裂。 但无论多凌厉的刀光,却斩不碎江玉楼脸的笑。 狐裘不动如雪,那杯深蕴在琥珀盏中的血,也丝毫绝无一滴滴下。 刀如月,人如雪。 月惊雪落,但江玉楼浑然已出天地之外。 他忽然抬手。 却不是掣出那柄天下闻名的解忧刀,而是将琥珀盏中的杯血抬起,饮向唇间。 他的眸子细长,淡眉轻扫,竟似如松月花间,饮一杯美酒。 --他竟视柳月刀如无物。 除了那眉梢间隐蕴的一抹促狭的微笑。 荀无咎并不觉得生气。 他闭上眼睛。 每当他要破掉秋林晨间第一抹静寂的时候,他总是闭上眼睛。正如他看到名花凋残,美人迟暮。 凭借刀尖上透过来的风,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一刀已将江玉楼的生机全都封锁住,名花美人,英雄宝剑,即将沉埋。 所以他闭上眼睛。 刀风陡冷! 刀风已近鬓边! 忽然,江玉楼背后探出一柄剑。 这柄剑就掠着江玉楼的脖颈刺出,如果剑锋有丝毫偏差,或者持剑之人有丝毫不测之心,那么就可将江玉楼立毙剑下。 但江玉楼纹丝不动,似乎知道就算天地崩裂,这柄剑也绝不会斩到他身上。 剑去势并不快,却恰恰点在荀无咎的刀尖上。 柳消月落,荀无咎的眸子忽然睁开。 冷气四溢,荀无咎杀意陡盛! 但当他看到这柄剑的时候,他眸中的冷意忽然全都消除。 柳月刀消失,荀无咎退后一步,无论身上眼中,都已没半点杀意。 江玉楼大笑起身:"你若是再晚来片刻,我只怕就会被小荀宰掉了!" 荀无咎比他稍大,两人又是死敌,但他就是要叫荀无咎小荀,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若是杀不了他,那就气死他好了。 这柄剑轻轻颤动,就宛如一笑,跟着一振,剑光挥洒而出,贴着荀无咎的脖颈刺出。 奇怪的是,荀无咎也丝毫不动,竟似就算被剑之主人杀掉,也心甘情愿一般。 嚓的一声轻响,剑尖穿透一物,慢慢收了回来。 这是一只鞋子,江玉楼伸出两根手指取了回来,穿在了脚上。 他的脚上只有袜子。 荀无咎的脸色变了。 他竟然完全没有看出江玉楼是如何踢出这只鞋子的! 他自然深知江玉楼的功力,就算自己这一刀能杀得了江玉楼,只怕也会被这只鞋子击成重伤! 从无人见过江玉楼的刀。 他的刀可以是一盏美酒,也可以是一只鞋子。甚至是刚从名妓鬓边上拈下的一瓣牡丹。 荀无咎一声悠然长叹。 一年了,一年来他苦练刀法,却不想仍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甚至想就此转身,回到荀府,继续在月下花中练刀。 如果不是他在此时见到了剑的主人。 剑归鞘,江玉楼的身后走出一个人,他一面走,一面叹气,但他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那是一张朴实的脸,同荀无咎、江玉楼站在一起,更显得这张脸平平无奇。但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却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因为,有着这样笑容的人,绝不会害任何人,绝不会做任何坏心肠的事。 那人叹道:"我其实早就来了,我本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受这一刀。哪知你只是想臭死小荀。" 江玉楼的琥珀盏刚好举到唇边,浅浅一酌,悠然道:"那不是臭鞋,那是刀、飞刀、解忧刀!我向来只跟人家解释一次,你这只臭石头却总是记不住。何况……" 他嘴角蕴了一丝笑意,那已不再是对战荀无咎时的冷笑,而是欢愉的笑意,是知己相逢时的感动。 "何况,我若是想臭死小荀,拿你这块臭石头就够了。" 若是松风筑中还有第四个人,一定会吃惊到死去。傲岸冷峭的魔教第一少年高手竟然会跟别人如此谈笑,似乎这个"臭石头"是他生平最好的朋友,这实在是件很难想象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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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之梵花坠影》
时间:... 为何卓王孙却在毫不相干之处落子呢? 杨逸之几乎忍不住就要在桃花的另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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