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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辻行人

替身(Another) 《替身(Another)》

……你知道misaki吗?三年三班的misaki——个与之相关的传说。misaki……是一个人的名字吗?是的。虽然不清楚是写成怎样的汉字。也许可能是姓氏,所以不一定是女生。曾经就有一个学生叫这个名字,有关misaki的话题也是众说纷纭,就在距今二十六年前。二十六年前……还真是久远啊。当时还是昭和时期吧——九七二年。也就是昭和四十七年。正巧是冲绳回归的那一年吧。冲绳回归了吗?从哪里?你是笨蛋吗?从战后到回归前不一直都是美国占领的吗?啊,难怪现在在那里还有基地啊。顺便一提,那一年也是札幌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举办年。另外浅间山庄事件好像也是……

雾越邸杀人事件 《雾越邸杀人事件》

雾越邸杀人事件是绫辻行人 “馆系列”番外的作品,讲述“暗黑天幕”剧团一行人从信州相野的御马原村打算回到东京,但由于预备搭乘的巴士故障,于是他们决定走山道徒步往山下寻找别的交通工具。不料他们却在途中遭遇暴风雪,宛如迷路羔羊般地、偶然发现了未知的洋房“雾越邸”,而连续杀人案正是发生在他们躲避暴风雪的几天内。暴风雪山庄的连续童谣杀人案,是这部作品的基本架构。绫辻行人 认为以往的暴风雪山庄不外两种模式,而他试图提出第三种;此外,本作对童谣模仿杀人也有新的运用。

我是谁 《我是谁》

突然,声音变调了。震耳欲聋的尖利摩擦声,然后是凄厉的冲撞声。一瞬间,世界颠倒了、瓦解了。冲击、震动、旋转——压迫、剧痛、惊愕、狼狈、恐怖、焦躁——爆炸!升腾扩张的火光被割裂、飞散。但散开的火光顿时又集合起来,摇动、变色、成长,然后发出凶恶的咆哮——成为一头红黑相间的斑斓火龙……有一对男女。浑身披着鲜血和玻璃碎片倒卧着。从两人嘴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露出血红牙齿的火龙向他们袭来。灼热而锐利的爪毫不留情地伸向倒卧着的两人。

杀人惊吓馆 《杀人惊吓馆》

那是距今多年以前的事情。在那栋房子里有着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和内向的少年,以及有点古怪的人偶。人偶的名字叫梨里香,和年老的屋主死去的孙女同名。少年的名字叫俊生,是小梨里香三岁的弟弟,而我和俊生则是朋友。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六生。俊生虽然和我同年,却比我小一届。他似乎是因为常常请假没有去上学,所以才会晚了一年。即使如此,俊生还是比我班上的同学都要来得聪明,至少我是如此认为的。

推理大师的恶梦 《推理大师的恶梦》

第一篇 钝钝吊桥垮下来 序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有位怪客来访。 这是除夕夜,本该放轻松,好好过个年,去泡泡温泉也好,无奈时间不允许。我正在写一部长篇小说,截稿日迫在眉睫。当然,我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写稿。我租了一间公寓,做为工作场所,今晚打算休息,看看电视上的除夕特别节目,但是那些节目都很难看,愈看心愈烦。我已处于“精神上超忙”的状态,身心俱疲。 就在此时,不速之客到访。 那是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推销员不可能在除夕夜上门吧?我边想边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个肤色白皙的青年,他穿着厚皮衣,身材纤细,有如玉树临风,年纪大约比我小十岁——大概是二十岁吧? “绫辻先生晚安!” 此人面相老实温驯,看来弱不禁风,一头长发,像往昔那些唱民歌的。此刻他面现红潮,口吐白气。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到底是谁呢?我想不出姓名,也记不起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腋下挟着一顶黄底绿纹的全罩式安全帽,戴着皮手套,背着黑色小背包。看样子是骑机车来的。

杀人迷路馆 《杀人迷路馆》

“真是久违了!”宇多山英幸在沙发上坐下后说,“哎呀,看到您精神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艰难地蠕动着干涩的嘴唇说:“我真的显得那么精神吗?”金丝眼镜里边的小眼睛在无力地眨着,“我已经久违‘精神’这个词啦。我想,你很清楚我为什么变卖东京的家产搬到这里来。” “这个……哎……” 不经意地向后梳拢着的漂亮的满头白发,充满智慧的方额头,长长的脸颊和尖尖的下巴,微微隆起的鼻梁……这就是眼前的这位老绅士宫垣叶太郎。在宇多山看来,这一点和他去年春天见到他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感觉脸颊和去年相比显得更瘦削,眼窝深陷,已没有以往的那种犀利的眼神。 “身体状况不太好”这已成为近两三年来宫垣的口头禅。 每次宇多山见到他时都能听到他的这类话。然而,尽管这样,他却很讨厌医生,无论别人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听。 “看来,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大好啊。”宇多山表情严肃地说。 宫垣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淡淡地说:“简直是差极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接着说,“我已经认了。生老病死,人皆然之。我年轻时曾说过‘我不想活那么大年纪,倒是死在别人前边才显得优美’这样的豪言壮语,如今到了这把年纪,就更不能反悔。我压根就不想破什么长寿记录。” 宇多山笑着附和说:“是啊。”但他内心当时不由得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他感到宫垣话中的那种近似自嘲的情绪比过去似乎更加严重。 作为东京著名出版社“稀谭社”责任编辑的宇多山,既是侦探小说作家宫垣叶太郎作品的热心爱好者,又是他交往多年的老朋友。 宫垣叶太郎出道是在1948年,那年他21岁,当时正处于战后侦探小说的复兴期。长篇小说《冥思中的诗人之家》是他的处女作。他的这部作品甚至让当时的一位文学泰斗赞叹说:“这是一部有深度、具挑战性的佳作,简直不敢相信竟出自一个20出头的新人之手。” 自那以后,宫垣一直坚持每一两年发表一部小说。其中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父亲是个大资本家,他用不着“为了生活”而写作。但这也促使他不断写出佳作来,一时间他的作品几乎席卷了日本整个推理小说界。他从“社会派”推理小说的夹缝中突围出来,构筑出了他独特的地位。 尤其是十年前他50岁那年完成的长篇小说《华丽的没落》,堪称是宫垣侦探小说的集大成之作。人们盛赞说,他的作品是日本推理小说史上的金字塔,堪与《黑死馆杀人事件》的作者小栗虫太郎、《黑暗的仓库》的作者梦野久作和《废墟上的供品》的作者中井英夫三大巨匠齐名。 宇多山常想,宫垣可以称得上是当今推理小说界的无处不在的大家。人们从来不认为他是受大众支持的所谓的“流行作家”,但很少有像他那样超越流行时代,拥有狂热“追随者”的推理作家。 《棒槌学堂》 他那独特的显得有些卖弄学问式的作品世界、格调高雅的文体和具有深度的人物形象,甚至还受到纯文学作家的赞赏。尽管如此,他依然坚持“推理”,从不离开“推理”半步。宇多山特别喜欢他这种近似孩童的固执劲。 官垣常说:“正因为是推理,所以更要把作品写得合情人理。”他热爱侦探小说,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几乎达到了固执的程度。从他身上,甚至可以看到昔日江户川乱步的影子。 《华丽的没落》发表后,他致力于自己主办的推理小说专业杂志《奇想》的编辑工作,同时把精力放到了发掘新人上。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有一天处理掉他的大本营——东京的房产,移居到了他父亲的故乡丹后——那是去年4月的事了。 离开东京前,他曾对宇多山说:“对于上了年纪的我来说,这个城市太吵闹了,人和信息太多。归隐故里,静度余生,现在正当其时啊。” 他还宣布,《奇想》都委托给了其他人,他已经不想写小说了。哪怕是小短文也不要找他写了。这对于宇多山来说是晴天霹雳。因为,在杂志编辑部工作一段时间后,他刚刚好不容易才回到他盼望已久的文艺出版部门。他正要说服这个大家写一部长篇小说。恰在这时,宫垣却要投笔归隐。 “你来看我可以,工作的事免谈。”前天在电话里和他约时间时,宫垣也没忘记把这句话讲在前面,“随笔什么的也恕难从命。这一点我去年离开东京时不是已经再三强调过了吗?” 和其他类似的人一样,在私生活方面宫垣相当固执和乖戾。尤其是停止发表长篇小说后的这几年,他显得异常固执,甚至让交往多年的编辑也摸不着头脑。宇多山想,也许是由于失去创作的活力,他自身感到焦急不安吧。 宇多山在电话里小心谨慎地说:“好的。我知道了。”他不想破坏对方的情绪,“这次不谈工作,就是好久不见您了,想去看望看望您。而且正好赶上新年回家,顺便去一下。” “噢!我想起来了。你老家是宫津吧?” 宁多山的老家是京都府宫津市。继承了家产的哥哥在靠近著名风景区天之桥立的地方开了家旅馆。他每年的孟兰盆节或春节至少要回老家一趟。从他老家宫津市再往丹后半岛里面走一段路,就是宫垣现在居住的TX X 。 他从哥哥那里借来一辆车,把一起回老家的妻子留在家里,只身一人开车去宫垣现在的家。宇多山担心冬天的山路不安全,因此选择了沿海边的国道,绕了一大圈,路程不到两个小时。地上到处是雪,所幸路况不错。 宫垣现在的住宅名叫“迷宫馆”,是十多年前宫垣在这里建的别墅。当初,宫垣的确是把它作为别墅使用的。有一段时间,每到盛夏,他都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当时,宇多山曾多次应邀来这里做客。这座建筑物果然不虚此名,走廊千回百转,有如迷宫一般,十分奇妙。初次来时怎么也找不到路。每当这时,宫垣就像调皮的孩子一样开心地观察吃惊的来客作何反应。 面无表情的女佣送来了红茶。宇多山边往红茶里加糖,边故作不经心地问宫垣说:“老师,您真的不想再执笔了?”虽然在电话里他已经答应不谈工作,但出于编辑的职业本能,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位“无处不在的大家”能再次拿起笔来。 “哼!你到底还是为这件事来的。”他原以为宫垣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看上去并不十分生气。他皱了一下眉头,从桌子上的雪茄烟盒里拿起一支雪茄叼在嘴上。 “您的年纪还远没到封笔的时候么。即使单单为了给近来不景气的推理文坛打气,您也无论如何……” “不要再说这些强人所难的话!”说着,宫垣点着了嘴上的雪茄,“我已经写不下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先生您还……” “你太抬举我了。那个叫班塔印的人说得对。一个作家不可能写六部以上的优秀侦探小说。你知道我近40年来究竟写了多少吗?光长篇侦探小说就足足超过他说的两倍还多。”宫垣闭上眼睛。烟把他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完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雪茄说,“去年春天,我已在自己心里告别了过去。当时,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写至少能让我自己满意的长篇小说。时至今日,当时的那种心情丝毫没有改变。” “可是,老师,我觉得您是否过于低估自己了呢?” “你也这么罗嗦!我原本就是一个意志很软弱的人。例如,哎!宇多山君,我少年时代曾有过强烈的杀人愿望,想亲手杀个人瞧瞧,可结果到现在也没能实现。我写杀人的故事写了几十年,也许是所谓的代偿行为吧!”说罢,他使劲掐灭并未抽几口的雪茄,眼睛直盯着宇多山看。宇多山刚要开口,他马上打断宇多山,“啊,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的确……嗯,我是变软弱了。要说,侦探小说就是我的生命,能写的话我想一直写下去。不过,我不想在这里写一些无聊的东西坏我宫垣叶太郎的名声。我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既然这样,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封笔不写好。” “是啊……” 在这一点上,宇多山的心情很复杂。假如能在这里拿到宫垣的稿件,那么这就是他作为编辑的一大功劳。但是,如果真像宫垣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没有能力写出名副其实的宫垣风格的作品的话,那么,首先这是对他这个宫垣推理小说崇拜者最直接的背叛。 《棒槌学堂》 “你不要那么左右想不开。”宫垣刚才那种严厉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你还不知道我吗?也许过一段时间心情会发生变化。这不,眼下我正在秘密构思一件事情。到时候一定会跟你打招呼的。” 听到这话,宇多山不由得提高了嗓门问道:“您的意思莫非是说正在为一部新作打腹稿?” “你真是个讲实惠的人啊!”宫垣苦笑了一下,伸手端起桌上的红茶说,“不谈这个了。宇多山君,当初可不是这样约定的呀。” 听到这话,宇多山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躲开宫垣的视线,装做若无其事地巡视起房间里的布局来。房间呈正方形,地面上铺着象牙色的地毯。墙壁是凝重的砖色。中间是他现在正坐着的一套古色古香的沙发。宫垣把它叫做弥诺陶洛斯厅。 房间的最里边靠墙摆放着餐具柜。柜子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很精美的长着两只大角的水牛头。大概为了和这个房间的名字相协调吧。弥诺陶洛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牛头人身的怪物。 传说它住在克里特岛上的米诺斯迷宫里。这个用怪物命名的房间位于迷宫馆的最深处,黑色水牛头上镶的玻璃眼球在房间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光,仿佛是活的一样,透出对冒失的来访者的敌意,使宇多山感到有些压抑。 “噢!我想起来了,”宫垣说,“还没最后定下来。还是先告诉你一下吧。”

深尼丘奇谈 《深尼丘奇谈》

唧唧唧……这是刚开始我听到的声音——至少我是这样觉得。 唧唧唧、唧、唧唧……的,好像是什么奇怪的虫鸣,但是再继续听,好像不是唧唧唧,而是咕咕咕,还是咭咭咭,有时又好像是嘎,或卡或嘶,让我十分困惑。 到底是什么呀?这个唧、唧唧……的奇妙声音。 不像是昆虫之类的声音。是鸟吗?应该是其他更小的动物发出来的声音吧?或者是……人的声音?脑子里一旦出现这样的念头,马上就觉得这个声音很像人的呻吟声,或是在哭泣,也很像是强忍着笑时所发出来的声音。 如果是人所发出来的声音,那么到底是什么人的声音呢?又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呢?……唧唧、唧唧唧唧。

钟表馆幽灵 时计馆の杀人 《钟表馆幽灵 时计馆の杀人》

《钟表馆幽灵》txt下载 江南孝明好不容易找到那座建筑物,为躲避滂沱的大雨,他大步地跑了进去。然后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怀表看了看。这表是两年前祖父去世时留下的遗物。打那以后,他便爱不释手,不再戴手表了。 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比约定时间已经迟到半小时。 他本来提早离开家门的,由于对这个城市还不够熟悉,换乘电车花费不少时间,而且天公不作美,似乎挑准了在他下电车时,下起大雨来。为买雨伞也担搁些工夫。并且按照说好的路线,从车站往这儿来时,一路上又费了一番周折。结果竟然迟到这么久。 已经分别好久,约定今天见面,却来个迟到,实在有点难为情。但是江南又自我安慰说:“对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要说晚到半个小时,即便是两个钟头,他也会原谅我,顶多一笑置之。” 他折好雨伞,用力甩掉上面的雨滴,同时在阴暗中环视这座建筑物的内部。这儿是“古林·海茨”公寓的门厅,它位于东京世田谷上野毛的一条幽静的住宅街上。 右手墙壁上挂着一排银色邮箱,他粗略地看了一遍,迅速找到走访对象的名字,并核对了房号,“四零九”四楼九号房间。 差不多三年没有见面了,他那令人怀念的音容笑貌,重又浮现在江南的脑海中。消瘦微黑的面颊,加上尖尖的下巴,还有稍微偏大的鹰钩鼻和有点下垂的眼睑而又深陷的眼睛,如果他再将双眉紧锁,噘起那厚厚的嘴唇,则会令人觉得他是个阴郁沉闷、难以接近的人。实际并非如此,江南深知他是个活泼开朗、十分健谈的人,尤其喜欢他那偶尔流露出的少年时代常见的天真笑容。 不过 江南固然很高兴和他重逢,另一方面也无可否认,现在心里还是有点犹豫或者说胆怯。 什么会有这种芥蒂呢?江南心中非常明白。简而言之,是害怕见面,但并非怕其人。江南惧怕的是在久别的叙谈中,必会唤起对三年前那椿惨案的回忆。这三年中没有积极寻找机会同他面,原因之一,也是这种惧怕情绪在起作用。 江南也深知绝不能永远抱着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在三年前发生的那椿惨案中,一下丧失了一大票好朋友,他为此遭到精神上的巨大打击,并且给后来的生活带来非同小可的变化。 然而,时过三年,他觉得总算心病已去,轻松了许多。他深深懂得过去发生的事,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挽回,已经死去的人再怎样也不可能复活。至少在我们尚无法操纵时间,无力改变时间从过去向着未来不断前进的事实之前是如此。 可能是这场大雨引起的吧。似乎连自己的心也给淹没了。江南觉得自己突然向一片影滑去,他一遍缓慢地摇摇头,设法驱散这种情绪,一遍朝着大厅左手的电梯走去。 他再次甩了甩伞上的水,然后伸手去按电钮。可是他的手海没有触到电钮,门已经打开,一个女人走出电梯。 她高高的个儿,外边穿了一件淡紫色外套,里边穿的是棉麻线套装。剪得整整齐齐的棕色头发披散到肩头。雪白的脖颈上挂着金色项链,闪闪发亮,确有光彩照人之感。湿润的空气中,飘着一股催人欲睡的怪香水味。女人微微低着头,从江南身边走过去。当他看到她的面孔时,不由得一愣。那浓妆艳抹的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由于戴着墨镜看不清具体模样,不过属于美人之列总不会错的。 似乎在哪儿见过面。实际上不可能见过。很可能时看过她的照片之类的东西吧。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送着女人的背影。 “你要是早些告诉我,我就用不着那么惊慌失措了嘛!”江南有点埋怨情绪,他说,“差一步,我们就没命啦!” “算啦,别说啦!”鹿谷不好意思地搔着头说,“不过,真没想到伊波女士会遭到如此下场!” “实际上,你不是已经预料到她会有这一天吗?” “哪儿的话。过去的事啦,我又不是算命先生。” 鹿谷皱起眉头,反驳了一句,然后坐倒沙发上。桌上的烟灰缸里依旧堆满了烟蒂。不一会儿,他抓起了碗面的盖子。 “还不到时候吧?”江南说。 “嗯,大约有三十秒钟吧!”鹿谷不在意地说,“你在‘旧馆’的时候,顿顿吃这种快餐食品?” “嗯!” “肯定会有人有意见吧?一定会说这面条太难吃,又一点儿也不止饥!因为那里的时间走得快,三分钟等于二分三十秒嘛!” 现在的时间是八月十三日星期天晚上。地点是上野毛“绿庄”公寓四零九号房间。 上一周,江南几乎每天都要接待神奈川县警察署的刑警们的来访。他想鹿谷方面肯定也会反反覆覆遭到同样的询问。其实他可以说出整个案件的真凶是已死的纱世子就完事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把鹿谷抛在一边,自已去这样做。他只是反来覆去地说明钟塔倒塌时的情景。他既不知道刑警们怎样理解他的话,也不晓得当局以后会对这桩案件下什麽结论。事到如今,他对这些已不那麽感兴趣了。 “我想那钟塔之所以倒塌,大概是有这类装置,” 鹿谷狠吞虎咽地吃完泡面,便开始解释起来。他彷佛猜透了江南想提的问题。 “你在脑子里能想像出一种由薄铁板制成的巨大而扁平的箱体吗?往这箱体中填满细沙,放到地下的平台上。那石砌的钟塔就坐落在这上面。” “ 噢?那它下边呢?” “箱体下面有用水泥做成的巨大而坚固的洞穴。将箱底的活盖一打开,沙子便会自动流下去。流尽之后,箱体禁不住巨塔的重量,便自已垮下来。这样就会引起整个塔基下沈,于是失去平衡的塔身只好倒下去。可能就是这个装置吧。或许警察经过调查已经弄清是个什么样的构造了。” “那么打开底盖的装置是连接在大指针上啦?” “我想是这样的。控制墙上有色玻璃之间的沙子往下流的装置也是连在钟的机械上。可能等墙内沙子一流完,开关便会自动把箱体底盖打开。大概如此吧!” “说起来,建造如此危险的建筑物,建筑公司竟然放于承包下来!” “中间不是更换过公司嘛!这个建筑物最后究竟建成什么样子,他们先是秘而不宣,只让公司建造地基部分。然后再找其他公司建造塔身部分。简而言之,可能是这么个作法吧。当然具体实施时,还会有详细分工。以古峨伦典为后盾的建筑部门,肯定是总动员,一起上马的。” “设计师中村青司没有表示不愿意吗?” “怎麽说呢,也许他什麽都知道,也可能完全上了伦典的当。譬如说告诉他只进行这种设计,并不真的去建造等……” 不管说什么,中村青司本人已于四年前死去。参与古峨伦典的荒唐“计划”,并应追究责任的人均已不复存在。 “可是” 江南把一周来一直翻来覆去思考的一个问题提了出来,“古峨伦典到底为什么要在九年之后,把自己亲手建造的钟塔又推倒呢?” “这可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啊!”鹿谷点起一支烟,闭上眼睛,彷佛在心中回忆起当时那种凄惨可怕的情景。 “‘一九九二年八月五日’,这是伦典认为‘时间终结’的日子。是啊,他可能抱着这样的幻想:时代也好,永远也好,还有他自己,一定要在这个宅院中生活到最后一分钟。待时间终结,三个人真的迎来死亡,进入长眠的时候,那就敲响丧钟来为全家送终……” “那么‘罪孽深重的野兽尸骨’又是什么意思呢?” “占卜师准确地预测到他妻子和女儿的死期。他让这个占卜师住在钟塔里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意图所在。塔倒,住在塔中的人也必将被压在底下,丧失性命。” “这么说‘野兽’中也包括由季弥吧?” “一点不错!”鹿谷徐徐睁开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烟。 “岂不等于说,十年后聚集在时计宅院的学生以及害死他们的凶手,都作为‘罪孽深重的野兽尸骨’,被贡献在伦典和永远的墓碑前了吗?” 江南心想:难道他果真预见到十年后的情况,所以才……。 想到这儿,江南又慌忙地摇摇头。 他觉得不可能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个自由的“现实”世界,同伦典那疯狂的心所描绘的荒谬的“梦幻世界”毫不相干。可以把这一切说成是命运开的玩笑。是的,这样说就足够了。 “可是,鹿谷先生!”江南问,“您把真相告诉给警察了吗?” “你指伊波女士是凶手这件事?”鹿谷满脸不高兴,噘着嘴回答说,“还没哪!” “您是想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这要看你和福西君的想法。你们要是觉得仅仅这样还气不平,可以去警察署或什麽地方嘛!” 福西君眼下虽然仍旧住在医院里,但身体恢复很快。不过,他到现在为止,有关自已被从塔上推下来的情况,好像只对鹿谷一个人说过。 福西已经知道自已一下失去那麽多好朋友,他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呢?江南由此联想起自已三年前那副沮丧的样子,独自摇了摇头。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可怕的往事,禁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江南想改变一下心绪,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我去给您煮一杯咖啡吧。” 他刚转过身要往厨房的长桌那儿去时,突然发现里边墙上的八角钟的钟摆正在摆动。心想可能上次见面后送去修理过,要不就是那钟自已赶在什麽点上又走起来了。 他不由地从上衣袋中掏出怀表,仔细地核对着这一大一小两只钟表的时间。当他准确无误地看清楚自已现在已生活在“正常”的时间当中时,心情才变得愉快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注视他的鹿谷,说道:“福西康复后,咱们三个人去江田岛玩一趟吧!我认识那儿的一家蛤蜊铺子,味道美极啦!” 这位年长的朋友,一句话没说,只是从厚厚的双唇之间,微微露出他那被烟薰得黄黄的牙齿。

水车馆幻影 水车馆の杀人 《水车馆幻影 水车馆の杀人》

《水车馆幻影》txt下载 暴风雨的夜晚就要迎来黎明了。 厚重连绵的云层开始缓缓地散开,东方被群山截取的天空微微地泛着白。尽管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但在山谷中呼啸的狂风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不断轰然作响的树林、水位暴涨的河流、矗立在水车馆侧面那不停翻转的三个巨大车轮…… 这是一个长夜,一个被狂风、暴雨、闪电、浊流和水车的鸣奏交织而成的奇异旋律包围着的长夜。 无须等到天亮,已经发生的几件事情已足够让他们心烦意乱了。从塔上坠落的女人、消失的画以及几乎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失踪的男子……可是,又有谁能准确地预测到这些事情发生之后的最终结局呢? 饱受暴风雨折磨的这个夜晚终于就要走到尽头了。 这时,在水车馆发生的“事件”,也终于将其离奇的最终形态呈现在他们面前。 矗立在馆内西北角的“塔”下面在其周围呈圆弧状包围的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黑色的门。现在,门是开着的。里面是一个狭小的台阶小屋,结实而宽敞的台阶一直伸向地下。 下了楼梯,是一个宽敞却杀风景的地下室。摇曳着昏暗灯光的灰色墙壁,排列在前方窗下的洗衣机和大型干燥机,盛满衣物的大筐,蜿蜒爬上天花板的管道群…… 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聚着六个人五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是一个双手扶着轮椅,整个身体裹在丝制睡衣中的美丽少女。两个男子站在少女身旁,仿佛是从两边保护着她似的。在四个人背后与他们稍稍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还站着两个男人。男人们都是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衣服。 “谁来?” 轮椅上的男子用嘶哑的声音说。他瘦小的身体上套着宽大的长袍,虽然才9月却戴着白色的布手套。他把双手叠放在腹部说:“谁来把那个盖子给我打开?” 可能是因为紧张,含糊不清的声音微微地颤抖,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他的脸上戴着平板式的白色橡胶面具。 听到他的话,站在少女身边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静静地走上前去这是个小腹突起略显肥胖的红脸中年男子。 他走到位于房间最里面墙边的焚烧炉的跟前,拾起掉在地上的黑色细长的小棍。这是根铁制的火钩子。突然:“啊……” 他嘴里发出了仿佛被人卡住喉咙般的声音,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火钩子也掉落在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大石?”轮椅上戴面具的男子问道。 “这、这个……”红脸男子坐在水泥地板上,用手指着火钩子掉落的地方。 少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悲鸣。 = 就在同一瞬间,我迅速从轮椅上飞奔了出去。将站在前面的岛田撞开,便直接向卧室的门奔去。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我打开门跑了进去,飞快地上了锁。 “开门!”岛田慌乱的叫声和敲门声…… 由里绘在床上。全身裹在毛巾里,怯生生地看着我瑟瑟发抖。 “你听到了吧!”我说着扔掉了白色橡胶做的我这一年来的脸。“啪”的一声,被压扁的面具落在地上。 “由里绘。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对于我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的这个问题,由里绘略微有些迟疑。她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真实的脸。 “我不知道。” 她这样说。去年夏天,在塔屋里她将脸靠在弹钢琴的我的肩上(对于左手少了一根手指的我来说,怎么也不能再像去年那样弹钢琴了……)说出爱的语言。可是现在,同一张嘴却在她自己的意志下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由一个叫正木慎吾的男人将她第一次从被封闭的空白的十年中解脱出来的少女。这个就这样明白了什么是“男人”,懂得了“爱”的含义,并完全遵照那个男人说的,被充满血腥的犯罪站污了双手的女人。这个在那以后,在那个男人希望的“静寂”中,逐渐被对外面世界的憧憬迷住心窍的女人…… 我终于明白由里绘不再是受我操纵的人偶了。 我爱上被藤沼纪一抽去了灵魂的美丽的人偶,并赋予了她生命。于是拥有了意志的人偶现在又要离开我,一个人走了。或许,这只是一个失败的罪犯自怜自哀的感伤罢了。但我已经无所谓了。 这种心态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在杀三田村时燃起的黑色的愤怒之火,仿佛没有发生过似的平息了。不管怎么样,我可能会被捕,然后作为罪大恶极的杀人犯而被处以极刑。但是,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救她。应该让我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罪恶,必须这样。 “对不起,请原谅我!”说完,我翻身向书房的门飞奔而去。 岛田呼唤我名字的声音从墙那边传了过来。 “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只是想看一看那幅画。”我大声回答着,钻入壁炉中。 正像岛田说的那样,壁炉里面有一个小开关。按下它,马上就听到了那个声音。 嘎嘎嘎…… 地面开始慢慢地下沉。 不久下降停止了,到了地下的密室。与此同时我禁不住用手捂住嘴,低声地发出了呻吟。 在低矮的天花板上亮着的灯光下,有一件横躺在眼前的熟悉的长袍。他还没有完全化成白骨。在脖子附近,腐烂的肉还贴在露出的骨头上。已经变色的白色面具以及弥漫在房间内的强烈的恶臭…… 我想起了昨天野泽朋子说到的关于地下室“恶心的臭味”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房间正好紧挨着地下室的缘故,可能臭味是通过墙壁上的小缝隙或者孔穴泄漏出去的。 藤沼纪一的尸体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笔直地伸向了前方。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挂在正面墙上的巨幅画布。 《幻影群像》这就是它吗? 我仿佛痴呆了似的张着嘴抬头看着那幅奇怪的画,甚至忘记了捂住鼻子来抵挡恶臭。 整个画面上黑黑地画了一个好像剪影似的轮廓。那是一座带塔的仿佛古城一般的西洋风格的建筑。而且,在它的左端画着巨大的圆形轮子是水车?对,是水车。这不正是这个水车馆吗? 在轮廓里面,画了几个奇怪的图案。 一个黑头发的美丽女人,大眼睛里含着忧郁,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 一双脚。像半截木棍一样僵硬的、被扔掉的双脚。 还有一个浮现在建筑的中央那毫无疑问就是依照一成的儿子藤沼纪一的脸做成的平板式的白色面具…… (我自己也害怕那幅画,也可以说是厌恶。) 是的,纪一曾经这么说过。 (父亲是个幻视者……) 的确,藤沼一成是个名副其实的幻视者。他是一个一直将自己看到的幻象直接画下来的天才。 (完)

十角馆杀人 《十角馆杀人》

《十角馆杀人》txt下载 夜的海边,寂静的时刻。 只有单调的海浪声,从无止境的黑暗中翻涌而出,随即又消退逝去……。 他独自坐在防波堤冰冷的水泥地上,全身笼罩在雾白的气息中,与这庞然巨大的黑暗对峙着。 已经痛苦了好几个月,也已经烦恼了数周之久,这几天以来更是一直思索着同样的事。终于在此时此刻,他的意志正明确地向一个方向逐渐集中。 计划已经完成,准备工作也几可告一段落,现在就只等待对方陷入圈套。 虽然如此,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的计画无懈可击。事实上,就某种意义来说,非但无法形容为精密的计画,反倒称得上是非常草率而马虎的。可是,他压根儿就没打算筹设完美而精密的计画。 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人就是人,绝对不能成神。或许希望成神并不很难,但是只要人就是人这件事实存在,任何天才也没有能耐扭转乾坤。人既然不能成神,就不可能预知未来--在人类心理、行动,或者不可知的偶然--更无法依照预想构成完美的计画。 假设将世界视为棋盘,把人类当做棋盘上的棋子,棋谱本身也会有一定的格局界限。 因此,不管事先做了多么审慎精密的计画,也难保不发生意外的偏差。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偶然,人心更是善变,若想凭着小聪明预估大局,根本行不通…… 所以,目前最理想的计画不是无谓地限制自己的行动,而是必须随机应变,尽量富于弹性--这就是他所下的结论。 必须避免一成不变的固定模式,重要的不是情节,而是结构。也就是在事情进行中,能够随时应变的最具弹性的结构--。事情成功与否,还必须靠自己的智慧舆手法,尤其是一点运气。 (我知道,人不可能成神……) 不过,以不同的意义而言,事实上他的确使自己置身在神的立场上。 审判。--对,审判。 他要他们--他们所有的人,以复仇为名义受审判。 超越法律的审判。 他非常了解自己不是神,也不容戏他这么做。他也深知这件事势必被社会视为犯罪,尤其此次以复仇为名,知法犯法,一旦事迹败露……, 然而,现在已经不能以一般的理由去抑制自己的感情,绝对不可能。感情?--不,不是那种轻忽草率的事。绝对不是! 这种感觉不是单纯冲动的激情,如今已成为他灵魂的呐喊,生命的依靠,甚至是他生存的理由。 深夜的海,沉默时分。 在K大社团会馆所举行的集会一结束,守须恭一独自匆匆离去。 艾勒里--郎松浦纯也在不为人知的动机,或精神失常的状态下,杀害五名同伴后引火自焚……。 看来,警方的观点终究会是这样。今天的集会中虽未找出具体动机,然而艾勒里个人行为及若干特立独行的小插曲,似乎引起岛田组长极大的关心。 总之,事情的发展比预料中来得顺利。 用来当做本土行动证明的画,不需要的两幅已经处理掉。一切均已办理妥当,再也不必担心任何事。是的,再也不必……。 全部结束了,守须思忖着。 全部--复仇已告落幕。完全落幕…… 结语 黄昏的海边,闲寂时分。 夕阳下,映着霞光的波浪远远拍击而来又消退……。 他独自坐在同一处防波堤上,凝视暮色中的海洋。 (千织……) 良久,心中数度轻轻呼唤。 一开眼,那夜的火焰立郎在眼前复苏,那么鲜活,那么深刻。巨大的追悼之焰撕裂黑夜飞舞而上,裹住攫获猎物的十角形陷阱……。 她的幻影重叠似的浮现在烈火熊熊之中。呼唤低诉,而她始终垂着眼廉默默无语。 (--千织?) 火焰越烧越激烈,持续着鲜艳的红光。倏地,恋人的倩影被鲜红的漩涡吞没,逐渐扩散消失……。 他安静地站起。 几名孩童在水边嬉戏,他伫立片刻,眯眼眺览眼前的光景。 (千织……) 再度轻唤,然而闭目或凝望,她的倩影已不再出现。彷佛失落什么似的,无边的空虚感由心底涌上……。 载着落日余晖,海即将融入夜色中。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波浪似乎不断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拍拍肩膀,他愕然回头。 『嗨,好久不见。』一个瘦高个子满怀笑容,站在他面前说。『公寓管理员说你常到这个海岸来。』 『--哦,是吗?』 『你好像很没精神。我在旁边看了好久,你究竟在想什么?』 『没……。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高个子在站着的他身边坐下,叼起香烟喃喃说这是今天的一根。『那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警方也好像不再追查。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还有什么好说--,是艾勒里……』 『不,没那么简单。你不觉得其中另有文章吗?』 (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 他沉默地望着海。高个儿男人点了烟,抬头审视伫立的他的表情,继而说:『我以前曾经怀疑阿红是凶手--事实上,后来闲着没事时扩大想象的范围,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所以,今天专程来找你研究。』 (不会吧……。难道他注意到了?) 他没有回答,别过脸避开男人的视线。 (不会有这种事……) 『喂,别那么无情,听我说说嘛!不过,我这想法实在离谱,尤其是你,也许会一笑置之。说不定我会因此挨骂,但是,就当是我单纯的幻想好了……』 『不要说了。』他以失去抑扬顿挫的声音,平淡地说。『那件事已继结束了,岛田。』 然后,转身背对叫住他的男人,走下孩童们戏耍的沙滩。 他自觉窝囊,心情紊乱不已。 (怎么会……) 用力甩甩头,想要驱出心中的动摇。 --不可能,绝不可能被识破。即使那想象力旺盛的男人碰巧想到真相,那又如何?没有任何证据,如今他还能怎么样?对不对……。 (对不对?千织。) 问着恋人的幻影,可是她没有回答,甚至连影子也不再出现。 (--为什么……?) 瞬间,不安如海啸般涌起。濡湿的沙沉沉缠住了脚--。这时,脚边有样东西闪闪发亮。 (这是什么?) 蹲下去一看,不由得他表情讶然僵凝。随后短呼一声,抽动的嘴角转为淡淡的苦笑。 那是个浅绿色的小玻璃瓶,静静躺在波浪冲击的沙滩上。半埋在沙中的瓶子里,可以看见几张折好的纸片。 (啊……) 他捡起玻璃瓶,回头看了一下仍坐在防波堤上向这边望的男人。 (审判……) 孩童们结束游戏,就要回家了。他握紧玻璃瓶,朝孩童那边慢慢走去。 『小弟弟!』他叫住一名男孩。『拜托你一件事。』 男孩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他露出无风夜海般沈静的微笑,把瓶子塞在男孩手中,然后说:『帮我把这个交给那位先生好吗?』

杀人黑猫馆 《杀人黑猫馆》

《杀人黑猫馆》txt下载 三人站在门口,大雾从他们身后广阔的针枞林里弥漫过来,仿佛早就等候着那一瞬间了。江南孝明觉得有点冷,不禁搓搓露在短袖衬衫外面的胳膊,转过身来。 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停放着三人乘坐的小车,似乎堵住了狭窄林间小路的一大半。灰色车身早已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雾里。 “这雾可真大呀。”站在江南前面几步远,穿着浅绿夹克的高个男人嘟囔着。 “哎呀。我觉得这大雾好像是从钏路追过来的。”说话的是推理作家鹿谷门实。他还是瘦骨嶙峋,身体看起来细长无比。他一边摸着自己那稍稍鬈曲、柔软的头发,一边摘下黑色墨镜,观察着另一个站在旁边的男人。 “怎么样? 鲇田先生。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这个……”那男人歪着脖子,抬头看看眼前的大门,闭着嘴巴,支吾一阵后,终于开口了,但声音听上去没什么信心,“我觉得很眼熟。” 他叫鲇田冬马。身体单薄瘦弱,背还有点驼,所以显得非常老。年纪不过60左右,但举止行为已经完全是老态龙钟了。秃头上戴着无檐的茶色帽子,左眼上有眼罩。左半边脸上,从眼罩四周,到脸颊、下巴,有一大块烧伤的疤痕,令人惨不忍睹。 跟随着老人的视线,江南望着大门。 门看上去很高。暗褐色的石门柱竖立在那里,仿佛是从地面杂草丛中生长出的老树干。大门上没有门牌,好像本来就没有似的。青铜的格子门破旧不堪。两侧的青铜栅栏,将庭院和周围的森林分隔开。 大雾无声地穿过大门的格子间隙,涌进来。刚才下车时,还依稀可见大门对面的建筑物,而现在,那些建筑早就消失在白色的帷幕中。 门的接口处缠绕着黑色的铁链,上面挂着锁头,看起来还蛮结实。鹿谷走上前,两只手抓住铁架子晃晃,大门纹丝不动。 “鹿谷君,你看那边。”江南指指大门的左边,“看!那里有便门。” “哎?嘿!真的。” 大门另一头的便门处,从里面挂出个构造简单的插销锁。只要将手伸进门格缝隙,就很容易打开。应该说他们还是比较幸运。如果只是鹿谷和江南两个人的话,或许可以从门上爬过去,或者采用其他什么办法,但同行的鲇田老人可无法像他们那样上蹿下跳。 “进去吧,江南君。”鹿谷打开门,回头看看二人,“鲇田先生,进去吧。”挎着和夹克同样颜色的挎包,鹿谷率先穿过狭窄蹬便门。 鲇田右手拄着茶色拐棍,撑着身体,跟在后头。江南走在最后边。 = 罪犯一心想用冰块来制造“密室现场”,但是在他实施计划的当天晚上,黑猫馆里并没有那至关重要的冰块。 因为那天晚上,厨房的冰箱坏了。风间裕己也把便携冰箱里的冰块用完了,制冰室的冰霜也融化了。至少在黑猫馆里,是做不了冰块了。 这样一来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罪犯要跑到屋外,把积雪放到便携冰箱里,然后拿进来。 当天,由于大规模低气压接近本地,从下午开始,天气就急剧变化。当大家商谈如何处理雷纳尸体的时候,我去厨房给他们冲咖啡。当时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景象,现在还记忆犹新。 整个天空被浓厚的乌云覆盖着。森林中的树木带着潮气,在大风中摇曳,大地也早就动容失色了。 雪下得很大,悄无声息地积得很厚。我之所以反对将雷纳的尸体抛到大海里,正是因为对在这种天气和路面状况下开车感到担心。 事实上,我的这种判断是正确的。天黑了以后,雪势依然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厚。当我把雷纳的物品放进塑料袋里,拿到焚烧炉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虽然撑着伞,但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每走一步都很费劲,当我走到焚烧炉边的时候,竟然觉得那距离比平时长一倍。别墅的黑色屋顶也被大雪覆盖了,黑暗中,显得灰白…… 在那种气候条件下,木之内因为服用毒品而精神错乱,冲出房门的时候,我很紧张。我们赶紧追上去,好不容易在院门口逮住他时,他已经深埋在雪里了,双手双脚在那里不停地扑腾着。如果我们弃之不管,不出几个小时,肯定要被冻死的。 又回过去唠叨了半天,总之,那天晚上,要想把麻生死亡现场制造成“密室状态”,只能把外面的积雪拿进来,别无他法。如果这样,能做到这一点的嫌疑人只有一个。 不言而喻,只能是那个年轻人冰川隼人。 这个别墅的窗户都被镶嵌死了,无法打开。而上方的拉窗,即便全部打开,也无法把手伸出去。我可以断言,从这些地方是无法出去取雪的。 因此罪犯要想弄到雪,只能从正门或后门出去,没有其他办法。那天晚上,前后门都上锁了,没有钥匙,是无法从里面打开的。第二天早晨,我查看过,门上没有硬撬的痕迹。而门上的钥匙共有两把,一晚上都由冰川隼人保管。 罪犯就是冰川隼人。 深夜,冰川隼人找个借口,跑到麻生的房间,趁他不备,从后面用摄像机上的连接线勒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吊起来,杀死了他。然后把尸体搬到浴室里,伪造了自杀的假象,接着把淋浴喷头打开,用便携冰箱里的雪代替了冰块,制造了密室。他估计不会有鉴别专家来,便将那封伪造的“遗书”留在寝室里,最后,他把便携冰箱放回到沙龙室的桌子上。 第二天早晨,比我先起床,来到沙龙室的木之内把桌子上的便携冰箱碰到地下的时候,那里面还有水。而头一天晚上,风间可是把便携冰箱翻了个底朝天,把里面的冰块都拿出来了。尽管如此,里面还有水,这就证明夜里有人把雪放进去了。 重复一遍,罪犯就是冰川隼人。 但是他为什么要杀死麻生呢?想要找出他的动机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可以用一个关键性的词汇来概括,就是“理性”。 那帮年轻人来到这里后的第二天下午,在大房间的回廊上,他决然地说了一句话对自己而言,所谓的“神灵”就是自我的理性。即便去犯罪,也必须在理性的控制下进行。当时,我能感受到他那坚强的意志力。 可就是这样一个青年,在那天晚上,却不幸卷入到始料未及的风波中。就是那个事件…… 那个女人趁其不备,将幻觉药物塞入他的口中,然后将他拽进那个低级趣味的宴会里。第二天,当他恢复知觉时候,发现那个女人被掐死了(表面上),倒毙屋中。而现场的大门也从里面堵上了,只有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四个人是嫌疑犯。 肯定是自己这四人中的某个人杀死了雷纳,但是不知道谁是凶手。谁都有可能。说不定自己在幻觉中,精神错乱,杀死了雷纳,也未可知。 当他这么理解的时候,心情是多么苦恼和郁闷呀! 当他知道大房间的地上,有通到地下室的暗道时,他的苦恼减轻了一点。因为如果现场不是密封状态,那么他们四人犯罪的概率,多少会降低一点。但是当得知那个暗道之门只能从大房间打开的时候,他又像当初一样苦恼了。我觉得当木之内精神暂时失控,他建议把前后门都锁上的时候,所讲的理由都是实话。包括他要求保管钥匙,那也没有其他意思。但是后来,当他看完麻生拍摄的录像后,非常生气,等回到房间,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想法已经无法阻止地朝一个方向集中了。 当时,他肯定是这么想的。 自己或许是在失去理性的状态下,成为杀人犯的,自己无法忍受这个“事实”,但其他人却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绝对不能放任不管,绝对不能…… 因此他做出一个决定。 必须改变这个“事实”。杀死雷纳的不是他们四个人中不特定的一个人,而是除了自己之外的某个特定的人他要这样改变。 因此他杀死了麻生。然后伪造自杀现场,让我们都相信麻生才是杀死雷纳的罪犯,从而改变大家固有的想法。在自己明确的意志下,杀死一个人,从而让自己从另一个杀人嫌疑犯的苦痛中解脱出来。冰川之所以会选择麻生作为牺牲品,是因为麻生具备了许多条件个头矮小,笔迹容易模仿,除了雷纳的事情以外,还有其他的自杀动机。以上,就是我关于麻生谦二郎之死的结论。 现在,我坐在大房间回廊上的书桌前,写这个手记。卡罗蹲在我脚下,时不时地叫几声,蹭着身体。黑猫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个月前的那件事就像是场噩梦。那些回到东京的年轻人尤其是冰川隼人心中是否真的恢复了平静,我无从得知。每次想到为了理性这个“神灵”而杀死自己朋友的那个年轻人,我不由得会将他和过去的自己那时,我根本无法用理性来控制自己的激情和欲望做个比较,随后,心情便会郁闷起来。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就在这个宅子里,就在这个房间里,我像发疯一样,掐死了那个女孩。当时的幻影幽幽地浮现在眼前。在镜子另一面的别墅里,我把亲手画的那个女孩的肖像抬到地下室的甬道里,发疯一样,拿刀子在上面胡乱划着。这个幻影与刚才那个幻影重叠了起来,在我眼前摇摆着……”啊!好了。不要再想了。 我轻轻的将左手放在胸口,确认了一下心跳(我的心脏位置和正常人相反),这么想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以后就在这个别墅中,为那些长眠地下的人守墓,了却人生。 搁笔之时,顺便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已并记录下来。前几天,足立秀秋君从霍巴特来,这是他告诉我的消息。 上个月的上旬,他住在墨尔本的哥哥足立基春(有趣的是,他是我大学好友神代舜之介的至交)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结婚前足立基春的妻子足立辉美,姓古峨,好像是那个古峨精算公司古峨伦典会长的亲妹妹。古峨伦典死后,由她照看哥哥的儿子。但是在今年8月,她侄子却悲惨的死掉了。那个孩子住在镰仓一个叫钟表馆的宅子里,杀死了几个来宅子的人后,自己也自杀了。让人惊讶的是:那个设计“钟表馆”的建筑师竟然也是中村青司。 在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建筑师设计的两个宅子里黑猫馆和钟表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应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这个奇妙的现实呢?我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吗?……这里,我暂且不写下来了。天很快就要黑了,昨天和今天,屋外的天气都不好,雨一直没有停过。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觉得那雨声似乎带着些许暖意。 1989年9月5日,在这个塔斯尼亚岛上,严冬正慢慢地向暖春过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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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人馆之谜》txt下载 听说你安然无恙出院了,是吧?前些天收到了令堂的信。太平无事,这比什么都好。 本想跑去祝贺病愈的,但俗事繁多,目前还不能如愿。姑且用书信问候,敬请原谅。 想永葆青春,但到今年5月已经38岁了。认识你是我22岁的时候,所以将近16年了,用一种陈腐的说法,真是光阴似箭呀! 至今尚无计划结婚,也没有找到固定工作,也许迟早会继承寺庙的,但我父亲还健旺着呢,真是不好办。说这话会遭报应吧? 我呀,依然是到处奔走,好管闲事,常招世人嫌弃。要说是任凭旺盛的好奇心,不大好听,但总而言之,自幼就有的爱跟着起哄的本性真是难移呀。哎,自以为上了年纪多少能克制一些了,可是…… 今年4月由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又卷入了意想不到的事件。那是发生在丹后半岛的叫Txx的村落边上的“迷宫馆”里的一起凶杀案【注】,媒体也好像炒作得比较厉害,所以说不定你已经从什么报道上知道了吧。 说来不吉利,最近两三年我所到之处都碰上这种事件。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死神缠住了似的……不,不对。我甚至半认真地想:被死神缠住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建筑家建起来的那些房子。 去年秋天我去医院探望你时,跟你说了吧?名叫中村青司的建筑家的事;他建起来的那些奇怪的建筑物的事;还有在那些馆里发生的几起案件…… 当时刚参与“水车馆”事件后不久,所以我也好像相当兴奋,也许不合时宜地说过了头。一来住院期间连读书都被禁止的你好像非常无聊;二来你说你知道那个藤沼一成和藤沼纪一的名字【注】,所以不由得关于中村青司这个人物及其“作品”,你好像也很有兴趣吧,大概是同为艺术家,或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被他吸引了吧。 不过,你还会画画吧? 请你忘了不愉快的事,画出好作品来。从学生时代起我就喜欢你画的画。关于美术,我几乎是门外汉,但我认为你的画确实有某种独特的魅力,例如好像与“水车馆”中看到的藤沼一成画家的幻想画有共同之处的一种妖艳的魅力。 连篇累犊地写了这些无聊的事。我想迟早会有机会去你那里的。 如有事请跟我联系,用不着客气,我会高兴地参与商量的。 再见。请代我向令堂问好! 不过……”希早子再也抑制不住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不过,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不。名字叫岛田洁的飞龙大学时代的朋友作为现实中的人确实是存在的,他住在大分县,参与过叫中村青司的那个建筑家建造的建筑物中发生的案件,这也是事实。去年夏天从静冈转来的写给飞龙想一的信也确实留在那画室里,从邮戳和笔迹来看,估计那是岛田洁本人写的。 “我刚才说的,你明白了吧?我说的是飞龙今年1月以后取得联系的那个‘岛田洁’……哎,用不着我这样罗唆吧,因为实际上你也见过那个‘岛田’的嘛。 “是这么回事:个‘岛田洁’不是真正的岛田洁。他打来的电话和电话里的对话,全都是飞龙的妄想。换一种说法的话,所谓‘岛田洁’,乃是飞龙心中产生的第三人格。” “第三、人格……” “对。”架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像是人格分裂这一精神科中所说的歇斯底里疾病中的一个症状,一般会想起二重人格来,但实际上,三个以上的多重人格的事例过去也有过许多报告。 “比如说,有名的,在美国的名叫普林斯的医生的著述里,有一个18岁的少女的三重人格的病例。普林斯将这少女命名为‘圣女’、‘妇人’、‘恶魔’。好像就是因为有三个不同的人格。听说也有观察到至少有六个不同人格的法国人的例子哩。更厉害的,就是那个‘西维罗十六重人格’在日本也一时成为不小的话题,你听说过吗?当然,像这回的他飞龙那样以一个人格为基础,其他两个人格短时期内交替出现的症状,我想是非常特殊、极其罕见的例子吧。 “正如我刚才说的,他由于遇见了你,感到了过去未曾有过的一种向‘生’的冲动,但是,在他意识的深层,他是作为与自己极其不相称的自己无论如何不会赞同的那种方向性去加以认识的。 “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你那样向着‘生’生活,而且现在有人要害自己的命……于是,他都快发疯地殷切期望有个可以信赖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鼓励自己,帮助自己,这就导致了岛田洁这一男子的登场。 “第三人格‘岛田’和第二人格‘他’相反,担当了帮助实体飞龙,使他朝着‘生’去的任务,向从前真的岛田做的那样。 “这里的关键是,这‘岛田’不知道欲逼迫飞龙去死的‘他’的本来面目。这反过来讲也是一样即:‘他’也不知道‘岛田’的本来面目吧。 “所以飞龙跟‘岛田’商量事件时,‘岛田’立即按他的观点对此作了分析,努力帮助他。列车事故的新闻报道也好,指出秘密通道也好,就他而言,绝没有打算欺骗飞龙,使飞龙混乱的意思。我想他始终作为岛田洁,想发挥帮助飞龙的‘名侦探’的作用。 “另一方面,由于你和‘岛田’的登场,暂时销声匿迹的‘他’由某个机会恐怕是偶然的,知道了绿影庄的房客之一辻井雪人是‘杀害孩子事件’的犯人,在那里‘他’重叠着看到了28年前飞龙所干的那起‘杀害孩子事件’,作为‘另一个飞龙想一’,不由得想杀死辻井。 “顺利地杀害辻井以后,鼓起了劲头的‘他’进而转向下一个行动,迫于再一次砍断将飞龙挽留在‘生’的锁链的必要。所以,为了引导他走向期待的‘死’,因此必须杀死的便是道泽你了。 “这以后的事,你最清楚吧。上周,‘他’将这付诸于行动。守候你,跟踪你,想把装满沙子的人体模型的胳膊用做凶器打死你。但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根据飞龙的意思想救你的‘岛田’,阻挠了‘他’…… “在这以前,‘岛田’只是在那个断了线的画室里的电话里出现,这回来到这儿,是受飞龙的更殷切的邀请,作为活的人登场了。 “‘岛田’从存在秘密通道推理犯人是外部的人,进而作为填补飞龙的最后的一片记忆,想起了‘masasige’这一孩子的名字。就这样,他得出的是,我是‘masaige’的弟弟,为了复仇要害飞龙这一结论。 “自以为从犯人手里‘救’了你的‘岛田’,决心通过自己的手解决事件,叫你第二天中午12点来绿影庄。随后在第二天早上,给他所坚信的犯人即我,打来了喊我出来的电话。” 说到这儿,架场悄悄地看了一眼希早子的脸。希早子觉得他像是在等候什么回话似的。虽然觉得想问的还有许多许多,但最终希早子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的事就无关紧要了”架场说,“川添刑警前些时候你也被传讯了吧?据说他们其后检查了一下飞龙使用的房间,结果从画室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和那封信一样的信笺。还有,听说在公寓的房间那里,衣柜的里头藏着血迹斑斑的对襟毛衣。血型和死去的辻井的血型一致,这已经得到了证实。” “开始我也说了,刚才说的大部分不过我是对于显露的事实进行的随意解释罢了。”说着,架场眼睛里露出了微妙的或者也可理解为自嘲一样的微笑,“迟早专家还会提出不同的解释吧,飞龙他自己也许现在还在拼命考虑自己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希早子难以忍受似的开口说道,“不过……那么,事实究竟在哪里呢?” “事实吗?”自言自语地一说,架场便转过头去将视线移到了窗外,“这个嘛……” “架场先生,”希早子进而狠了狠心问道,“我怎么也放心不下,听说是过去因什么而死的架场先生的哥哥,其实不是‘masasige’这一名字吧?”不会有这种偶然的“飞龙弄死的,实际上完全是别的孩子吧……” 可是另一方面,希早子也感到疑问。 为什么架场不想更早采取什么积极的措施呢?他说没有把握。但这是一个事关人生死的问题,不是应该更早一些时候采取行动,比如说和川添这个前些时候就接触过的刑警商量一下吗?这样做不是作为朋友是理所当然的行动吗?…… “喂,架场先生,怎么样?” “这个嘛……”架场像是被希早子那认真的眼神压倒了似的支吾了一下,但立即眯缝起小眼睛,说道:“这,会是怎么样呢?” 心灵深处忽隐忽现的远处太远太远的风景。那绝不该跟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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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馆诱惑》txt下载 “真是久违了!”宇多山英幸在沙发上坐下后说,“哎呀,看到您精神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艰难地蠕动着干涩的嘴唇说:“我真的显得那么精神吗?”金丝眼镜里边的小眼睛在无力地眨着,“我已经久违‘精神’这个词啦。我想,你很清楚我为什么变卖东京的家产搬到这里来。” “这个……哎……” 不经意地向后梳拢着的漂亮的满头白发,充满智慧的方额头,长长的脸颊和尖尖的下巴,微微隆起的鼻梁……这就是眼前的这位老绅士宫垣叶太郎。在宇多山看来,这一点和他去年春天见到他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感觉脸颊和去年相比显得更瘦削,眼窝深陷,已没有以往的那种犀利的眼神。 “身体状况不太好”这已成为近两三年来宫垣的口头禅。 每次宇多山见到他时都能听到他的这类话。然而,尽管这样,他却很讨厌医生,无论别人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听。 “看来,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大好啊。”宇多山表情严肃地说。 宫垣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淡淡地说:“简直是差极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接着说,“我已经认了。生老病死,人皆然之。我年轻时曾说过‘我不想活那么大年纪,倒是死在别人前边才显得优美’这样的豪言壮语,如今到了这把年纪,就更不能反悔。我压根就不想破什么长寿记录。” 宇多山笑着附和说:“是啊。”但他内心当时不由得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他感到宫垣话中的那种近似自嘲的情绪比过去似乎更加严重。 作为东京著名出版社“稀谭社”责任编辑的宇多山,既是侦探小说作家宫垣叶太郎作品的热心爱好者,又是他交往多年的老朋友。 宫垣叶太郎出道是在1948年,那年他21岁,当时正处于战后侦探小说的复兴期。长篇小说《冥思中的诗人之家》是他的处女作。他的这部作品甚至让当时的一位文学泰斗赞叹说:“这是一部有深度、具挑战性的佳作,简直不敢相信竟出自一个20出头的新人之手。” 自那以后,宫垣一直坚持每一两年发表一部小说。其中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父亲是个大资本家,他用不着“为了生活”而写作。但这也促使他不断写出佳作来,一时间他的作品几乎席卷了日本整个推理小说界。他从“社会派”推理小说的夹缝中突围出来,构筑出了他独特的地位。 尤其是十年前他50岁那年完成的长篇小说《华丽的没落》,堪称是宫垣侦探小说的集大成之作。人们盛赞说,他的作品是日本推理小说史上的金字塔,堪与《黑死馆杀人事件》的作者小栗虫太郎、《黑暗的仓库》的作者梦野久作和《废墟上的供品》的作者中井英夫三大巨匠齐名。 宇多山常想,宫垣可以称得上是当今推理小说界的无处不在的大家。 = “宫垣叶太郎的死因是尼古丁中毒,死亡时间据推定是在四月三日凌晨四时左右。如果说宫垣袭击了舟丘圆香,回到书房去了一趟,再到地下室去自杀,在时间上有点儿出入。而且,他的肺癌症状比想象中要轻许多,这是解剖尸体之后得知的。这样的病情还不至于会喀血! “对警察而言,‘砍头的逻辑’成为最有力的证据,于是,整个事件就完全依照表面上所看到的来处理,我想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我们却一直无法接受他们这样的处理。再加上最后被发现的宫垣的遗书有关遗产继承的问题,表示存在着一位‘真正的继承者’……” “他所指的是叫做鲛岛洋儿的九岁小孩,是全部遗产的继承者。” “是的!” “所分配的房间是‘芭西芭亚’,这应该也是一个伏线。芭西芭亚是米诺斯王的王妃,畸形的王子米诺塔洛的母亲……” “为什么这本小说中的人物叙述,要故意引起读者的误解?这个‘小说中的人物’就是指评论家鲛岛智生。鲛岛智生分明是女性(事实如此),可是小说中并没有表示出来。‘智生’这个名字又偏向中性,其中有一段说:‘如果让他穿了白衬衫的话,年轻时应该称得上是一位美少年了。’有关人物性别的描写,作者一直采用非常暧昧的说法。” 岛田一边缓缓抽着烟,将这三天来自己整理的推理说了出来。 “鲛岛智生和宫垣叶太郎曾经是情侣的关系,小说中只淡淡的以‘两个人曾经待在这栋房子里,整天谈论推理小说,度过了一个夏天……’来带过。当时的她以小孩现在九岁来推算的话,应该是二十七、八,而宫垣是五十。那个夏天过后,她就怀孕了!虽然宫垣不是一位彻底的独身主义者,但他非常讨厌异常的小孩。很不幸地,鲛岛生下了一个智能不足的孩子,所以,他绝对不会愿意承认这个小孩……在以后将近十年的时间里,鲛岛的心里会如何想呢?实在很难想象! “宫垣对她而言,是爱人,也是丈夫。对于宫垣如此冷漠的态度,她会憎恨吗?会的,一定会憎恨的!但是,她仍然衷心期望宫垣能将莫大的财产留给她可怜的儿子。可是宫垣却一心想在自己死后,用全部的财产设立一个‘宫垣奖’…… “去年的春天,患有肺癌的宫垣想利用花甲之寿,开一个庆祝会,并且选出一位遗产继承人,这些都是他亲手筹画的。同时也打算和四位弟子一起写一篇‘迷路馆杀人’的小说,最后五篇小说集合一起出版,作为花甲之寿宴会的纪念。或许鲛岛事前曾听说过这个计划,于是她便精心设计了另一项杀人计划。 “十年来积蓄在心中的怨恨是鼓舞她杀人行动的最大力量来源,而且,智能不足的洋儿不会意识到自己有一位杀人魔父亲,是怎么一回事,她自己也能逃过杀人罪的制裁她一定是因此而决定实行这个杀人计划。 “标题串连起来之后变成宫垣名字的四篇作品也是她事先写好的;密道和洞窟的事情她可能早就听宫垣说过了。 “须崎昌辅、井野满南、清村淳一、林宏也、舟丘圆香宫垣叶太郎‘最后作品’的牺牲者,都被她依序杀掉了;最后,还让藏在地下‘米诺斯’房间内的宫垣‘自杀’,同时更伪造了一份遗书,指定自己的儿子为遗产继承人遗书最后的签名当然也是她模仿宫垣的笔迹,这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在杀人的时候,尤其是砍须崎的脖子,和刺杀林的时候,为了怕喷到血,所以穿着宫垣的睡袍。而且,将睡袍和手套等‘证物’都留在书房;最后在书房的文字处理机所看到的提示,当然也是她留下的。 “最出乎她的意料的,大概是最后杀舟丘的时候吧!宇多山会那么早发现清村的尸体,以及舟丘的防身器,都是她事前没有料想到的。慌张逃出现场的她,一定得尽全力来收拾一切…… “……先回到书房,放下凶器和睡袍,在文字处理机上留下宫垣所在地的暗示,再带准备好的遗书、全部的钥匙、和装好尼古丁的针筒,迅速赶到洞窟。 “潜入‘米诺斯’的房间,用尼古丁将沉睡中的宫垣‘自杀’身亡,遗书、钥匙留在桌上,再赶回客厅,正好遇到宇多山夫妻。于是,她的全部计划都成功了!” “推理得太妙了!”鹿谷听了岛田的说明之后,忍不住拍手叫好。 岛田努起嘴巴,双手抱胸地说:“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一下!大师!这本小说‘迷路馆杀人’为什么非由鹿谷门实来写不可呢?理由何在?” 鹿谷门实表情严肃地看着岛田说:“其实这本小说并不是要写给警方看的,况且警方也不会相信,只是,自己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将它写出来的话,总觉得有些罪恶感。而且,编辑小说中叫做宇多山英幸也一直劝我以小说的形式写出来。对不知情的人来说,看起来这是一篇普通的推理小说。但是,对这件事有某种程度了解的人,会认为这是‘重现’事件的真实小说。 “对于鲛岛智生性别的问题故意不说明她是女性,就表示我并没有要四处告发她是凶手的意思。但是,她自己读了这本小说之后,看到了作者将她形容为男性,一定会感到不安吧!事实上她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性别是了解真相的重点,因为这可以导出‘砍头逻辑’的结论。不过,接受了这个暗示之后,她到底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会不会去自首这个我也没有把握!” “嗯!”岛田低声地说着,“原来这是你的用意!” 鹿谷耸耸肩说:“写小说本来应该是你的工作,只不过我比你早一点动手罢了!” 岛田也同样耸耸肩地看着他:“和我家的老二大分县警察局的一位警部相比,你的脑细胞的确是灵活多了!” 听了他这么一说,推理作家低声笑了起来。 “可是,”岛田继续说:“最后再问你一件事,鹿谷大师!” “随便你爱问多少都可以,可是你这个人真是固执,大师这样的称呼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凡是推理小说的作家就是伟大的大师!”岛田说着,揉掉了抽完的香烟盒,“我要问的是你小说中说了一个‘谎话’,在第一章岛田洁和清村淳一的谈话,‘名侦探’的岛田洁说了一个谎!” “啊是那件事情吗?”鹿谷门市不禁失笑了起来,“生气了吗?” “当然没有……” “‘家丑不可外扬。大哥目前尚行踪不明,他的名字叫做勉,十五年前出国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事实上,我是想说我大哥是一位大天才,现在正在国立大学担任犯罪心理学的教授。你应该这么写才对!”岛田岛田家的长男,岛田勉怒目看着鹿谷。 “别生气啦!大哥,我最怕你这样的表情了!我只不过想让故事有趣一点,才吹这个牛的。”笔名鹿谷门实的岛田洁说着,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我不能开你一个愚人节的玩笑吗?”

黑死馆杀人事件 《黑死馆杀人事件》

《黑死馆杀人事件》txt下载 从布朗史瓦克普通医学学校受托前来的日本医学生降矢木鲤吉(算哲的前名)因为与理查·巴顿等人交往而深受瞩目之际,又因与诽谤耶克斯塔教区主教、目前正被争论是否疯狂的术士罗纳德·坤西密切交往,本日被送回原籍学校。坤西因持有可疑的巨额金币,经严密追查後,自白说是将秘藏的布雷手写本维慕格斯咒语法典、瓦第冯一世触疗咒语集、希伯来文手写本犹太秘释义法(神秘数理术,包括诺塔利亚、狄姆等人提出的各种术法)、亨利·克拉穆梅尔的神灵手书法、编者不明的拉丁语手写本加勒底亚五芒星招唤术、以及荣光之手(腌渍绞刑犯手掌後风乾之物)等让与降矢木所得。 法水以亢奋的语气对读完的检察官说:「因为得到这样东西,我才知道算哲博士与古代咒法的因缘。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如果维基格斯咒语法典藏在黑死馆的某处,那麽除了凶手以外,我们还得面对另一个敌人。」 「为什麽?咒法书和降矢木家又有什麽关系?」 「据说维基格斯咒语法典是所谓的技巧性咒术,利用诅咒与邪恶的外衣包覆住现代的正确科学。本来,维基格斯这个人乃是拥护阿拉伯、希腊科学的席维斯塔二世的十三位使徒之一,但是这些人却有勇无谋,竟在罗马教会发起大启蒙运动,结果其中十二人被视为异端而遭焚杀,只有维基格斯秘密遁逃,完成这本技巧性咒术。据说後来波卡尼格洛的筑城术、瓦邦的攻城法、杜霍克罗萨的魔镜术、卡里奥斯特罗的炼金术,甚至波基杰尔的瓷器制造法到荷亨海姆与格拉哈姆的治疗医学都曾深受影响,所以非常惊人。另外,犹太秘释义法号称能创造四百二十种暗号,其他东西则皆为所谓的纯正咒术,尽属荒唐无稽之物,所以,支仓,我们真正应该害怕的只有维基格斯咒语法典一书。」 虽然後来事情果然如法水所预测地发展,不过当时检察官并未放在心上,他趁法水到隔壁房间换衣服时,拿起另一册书,打开摺起的部分,是明治十九年二月九日出刊的《东京新志》第四一三号中刊登的田岛象二(醉多道士,等文的作者)的杂文,篇名为。 此次浪迹之行尽多趣事。(十数句闲谈後,插入如下的文字)近来大山街道之所以吸引观光客,乃是由於神奈川县高座郡葭钊出现一座彷佛龙宫的西洋城堡。该建集物是由长崎的大分限(译注:地方官名)降矢木鲤吉所建,以下述其由来。 鲤吉先是在小岛乡疗养院接受荷兰军医梅迪尔霍德的指导,明治三年举家迁居东京後,旋即赴德国进入布朗史瓦克普通医学学校就读,後来转至柏林大学,钻研八年後得到两项学位,预定本年初回国。两年前,他已经先派遣英国工程师克劳特·戴克斯比至前述之地闭工兴建号称国内前所未有的大型西洋建筑,据说是为博取他的异国妻子法国布萨森人德蕾丝·西诺莉的欢心,所以周遭景物与萨佛斯谷类似,城堡则模仿德蕾丝家的托勒威纽庄的城堡,以绝其思乡之念。即使如此,在回日本的船上,可怜的德蕾丝仍因发高烧而死亡。另外,讽刺文学家大鸟文学传士还指出,这座城堡连中世纪城堡惯见的屋顶皆削除掉,并模仿据说曾收容黑死病死者的布洛凡斯城堡的城墙,讥嘲其为黑死馆。 检察官读完时,法水也换好外出服再度出现。但法水却深深埋坐在椅子中,对著正好响起的执拗电话铃声蹙眉。 「大概是熊城在催促吧?反正尸体不会自行跑掉,我们晚一点再过去,先告诉你在黑死馆落成之後发生的三桩离奇死亡事件,以及算哲博士被视为难解之谜的行径。算哲博士回国後被日本的大学颁赠神经病学与药理学两项学位,但是他并未担任教授,而是默默过著隐居的单身生活。有一点必须特别注意的是,博士不仅连一天都未曾住过黑死馆,还在明治二十三年将只落成五年的黑死馆内部大幅翻修,也就是重新修正戴克斯比的设计。然後自己在宽永寺後面另建宅邸,让弟弟传次郎夫妇居住在黑死馆。 直到算哲博士自杀为止的四十多年岁月,他可说是没没无闻地生活著,在著作方面只有一篇 ,至於在学术界的活动,说是仅止於和八木泽医学博士的辩论也不为过。当时情形是这样,明治廿一年,八木泽博士提出颅骨鳞部和显臑窝畸形者(编注:颅骨鳞部是头盖骨上方有如鳞片状的部位,显臑窝是太阳穴一带的头骨)的犯罪本质遗传论,算哲博 士提出反驳,随後双方进行长达一年的大辩论,最後达成以人类进行遗传实验的结论。但,就在人们引颈企盼後续发展时,很不可思议地,可能是两人彼此达成了默契吧?对立突然极端不自然地消失。 = 法水深吸一口菸,也不管两人唏嘘叹息,接著说:「其实在那句门由黄变红』中另有其他含意,而我所谓的黄视症也并非偶然之下的产物,因为我从中了解了凶手的潜意识状态,换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可以重现凶手因为凶行所受到的精神外伤,也就是重现当时受到的表象或观念的情绪感觉经验。 当然,我在重现神意审判会时已闻嗅到伸子有嫌疑的强烈气息,只不过我仍试著将一切讥嘲与讽刺转向旗太郎,目的就是消除伸子的紧张与戒心。当然,丹尼伯格夫人自动书写名字乃是伸子技巧性地让她写出德蕾丝之名。不过,除了雷维斯的死亡和拇指印痕的真相外,没有一件事情是事实。 我只是忽然使用『由黄变红』当作祖母绿与红宝石关系的譬喻,想不到却出乎意料地化为全然不同的形貌,出现在伸子的心像之中。在莱因哈尔德的著作《抒情诗快乐与否的表现》中,记述了哈宾的诗,在朗诵其中一句『圣巴德里克说,狮子座在彼方,两只大熊和牡牛,还有巨蟹』时,朗诵者在巨蟹(Cancer)处突然念成云河(Canalar),也就是说,该朗诵者之前在脑海中描绘星座形状。这绝对是佛洛伊德所谓的『紧跟著错误表明的感觉痕迹』。另外,也可以说是联想没有以单字的型态出现,而是以整体的印象,亦即是空间性质的感觉出现。 以伸子的情况来说,则是将丹尼伯格夫人命案至礼拜堂的惨事,共四桩命案合而为一来表现。伸子曾在说过柳橙之后,又说了利用整排吸管喝柠檬水之语,其中当然以共鸣钟室的键般为印象背景,紧接著又错说丹尼伯格夫人的名字为丁抹国旗(Dannebrog),其中很明显地展现了武器室的全貌。因为,当时伸子在前院的树皮亭内眺望雷维斯制造出的彩虹气流从窗户进入,而树皮亭的内框刻著各种诗文,其中有一句是费兹纳的『当时雾气灿烂飘入(Dann,Nebel-Loh-gucten)』。也就是说,那时受到混淆的印象化为Dannebrog的相似名词出现。这样的话,支仓,在那分开成四句的伸子的话中,只有共鸣钟室和武器室这两个印象奇妙地掺杂其中。所以……」 法水停顿一下,对自己惊人的心理分析做出最后结论:「当然在其首尾的黄和红……来自这两者的感觉,必须是最初的丹尼伯格夫人事件与最终的礼拜堂之场景。假设最后的红是宫廷乐师绚烂的朱红色衣裳,伸子为何会从最初的丹尼伯格夫人事件感受到黄色呢?」 检察官和熊城皆受到陶醉般的感动,不过,过了一会儿,熊城提出不明白的疑点;「但是,在礼拜堂的黑暗中听见的两种声响,应该是旗太郎或伸子两人之一所发出的。」 「那不过是死点与焦点,亦即音学上的问题。很可能从丹尼伯格夫人的位置来说,伸子以踏板发出的声音乃是死点,而旗太郎弦弓摩擦的声响即使非常轻微,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焦点,所以她靠向伸子时,却自背后被刺杀。支仓,虽然我认为已没必要再多谈,不过,令人怜悯的是受到伸子操控、穿上球鞋又被套入盔甲的愚蠢易介。」 法水依序说明伸子的行动。至此也终於明白伸子服用水化氯醛乃是一场狡狯的表演。 之后,法水转移方向,终於开始触及黑死馆杀人事件核心的主要谜团伸子的杀人动机。那是没有必要说明的事实,因为,法水从口袋里取出藏在罗丹雕像内之物时,两人的视线完全被吸引住了是照相乾板! 将几块乾板碎片组合后,全文如下: 一、丹 伯 砒霜的 。 二、川那部 、胸腺死亡的危 。 (有关特异体质的条项只此两条,之前的不明) 三、吾不忍牺牲 ,将生下的女儿与男孩调换,成长后在我身边当秘书, 就是纸谷伸子。因此,旗太郎与 血统毫与关连。 这样一来,纠结不清、混乱无比的黑死馆杀人事件终於拉下了最后的帷幔,也明白纸谷伸子实际上就是算哲的女儿,而算哲的窒息死亡当然是伸子弑父的结果,至於「父呀!我也是为人之子」这句话则纯粹表现了极端强烈的复仇意志。 不过,照相乾板虽是法水梦想的花朵,也就是陈尸启示图的另外半页,却因为现存的只是一部分其他部分不知是在掉落时已经粉碎?抑或被伸子丢弃?除了解明丹尼伯格夫人和易介的特异体质外,其他人的特异体质已成为永远的谜。 不久,检察官像是从梦中清醒:「原来如此,因为自己是当代家主而牺牲女儿,令伸子变成残忍的欲望之母。这种嗜血症的起因我已经完全了解,但是,每次行凶时皆塑造出超越人类世界的离奇怪异美感和景观……法水,希望你可以从心理学方面加以说明。」 「简单地说,那是游戏的感情,一种生理上的洗涤。人类经常充满被压抑的感情与乾涸的情绪,所以被要求某种生理上的洗涤。萨比里克斯(被称为年轻的浮士德,十六世纪前叶在德国境内流浪的妖术师)和迪兹的法斯吉尼主教等人之所以坠入精灵主义也是如此。当人类力量耗尽,丧失反噬的方法之际,能够缓和其激情的只有精灵主义。而且从伸子创造出那种畸狂变态之世界的种种手法中,可以窥见她是受到书库中的格特·波纳德(魔法师,被称为十三世纪意大利的浮士德)的《点火术要论》或瓦萨利的《祭祀师与谢肉祭装置》等书籍的影响。 伸子原本应该是出於恶作剧心理才窃取照相乾板,但在知道内容以后,一定有如照射到魔法般的月光,产生了丧心、绝命、宿命感之类的感情,并彷佛群聚成十字状,击溃了在此之前保持内心平衡的对立一方,引爆了那种既具破坏性却又神圣的疯狂情绪。但是,我不认为伸子是悖德者,她只是布拉尼格所谓的『命运之子』,而这一连串的事件则为一首活生生的人类之诗。」 法水以澄净聪明的眼眸望著检察官:「支仓,我们至少应该替这个神圣家族的最后一人伸子送行,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吧!」 就这样,具有梅迪吉家血统、妖妃卡贝萝·比安卡之末裔、神圣家族降矢木家之最后一人的纸谷伸子之的灵柩,在佛罗伦斯市旗的覆盖下,由四位身穿麻衣的修道士扛著,走在温馨的合唱和氤涌的香烟中,缓缓运向后院的墓窖。 落幕

黑暗馆不死传说 《黑暗馆不死传说》

《黑暗馆不死传说》txt下载 那座奇怪的宅子位于九州地区中部,熊本县Y郡的深山老林中。 从熊本市内出发,先要花费三个多小时,换乘火车和汽车一天只有两三班车,到达I山村的中心部,随后仍需步行几小时,即便驱车前往,也要折腾一个多小时。在平成年间的现代日本,这里可谓相当偏僻。有人将这里与熊本县内的另两处“迷境”五木和五家庄相提并论,这恐怕也未必是谬论。 这里有个被称为“百目木岭”的山岭。原本就地形复杂,加之夏季异常多雾,即便当地人也容易迷失方向。越过山岭,沿着逶迤蜿蜒的崎岖山道继续前进,便能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一个小湖悄然隐身其中。许多地图上都没有标注这个小湖,或许将其称为“池沼”更为贴切,但它也有名称,叫做“见影湖”。当地人也称其为“见影堤”、“大猿猴脚印”。之所以有后一种叫法,是因为这个湖的形状俨然大野猴子的足迹。 那宅邸就建在湖中小岛上。 那宅邸为何建在这里,如今知情者很少。据说数百年前,那里就有城堡,那宅邸在此基础上修建。但传闻的可靠性有待确认。 据说宅邸的第一个主人浦登玄遥腰缠万贯,在政经界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发言权,当年,他的势力扩至军部,但本人性格乖僻、怪异,他将附近一带的山林全部买下,修建了那个宅邸,终日蜷缩其中,几乎从不抛头露面,也很少邀请客人。这些传言延续至今,但真伪难辨。 据说浦登玄遥的后人也住在宅邸里,但现在是何人住在那里,姓甚名谁,就知者甚少了。 “绝不能越过百目木岭。”据说当地I村的老人如此警告孩子。 并不是因为迷路危险,而是他们不愿让孩子靠近山岭对面的那片森林,那个湖泊,那座宅邸。还有些老人煞有介事地说那里有恶魔。造访者必有凶灾。因此绝不能随便闯入那片森林,绝不能靠近那个湖泊,绝不能去那座宅邸附近…… 如今,很少有人一味相信,但似乎也不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事实上,这里曾发生过好几起可怕的事件,而那些事件又似乎牵扯到那座宅邸。 那座宅邸建于许多年前,据说是明治时代中后期。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不难想像那浩大工程的艰巨性及其所耗费的巨资。 那座宅邸占据整个小岛,被高高的石墙围绕,让人觉得是固若金汤的城堡。 石墙内侧便是由几栋黑糊糊的房屋和石塔构成的宅邸。“黑糊糊”可不是一种比喻。那座宅邸犹如奇特的巨大生物复合体,外表被涂成毫无光泽的黑色无论门窗,还是房顶和烟囱。 正因为外观怪异,所以那座宅邸“山岭对面浦登老爷家的宅子”建成不久便有了别名。一提到那别名,当地人下意识地感到畏惧和厌恶。 那个别名便是“黑暗馆”。 建成后,那座宅邸曾多次被维修和改建。有时是单纯的扩建,有时则重建火灾中被毁的房屋。距今几十年前,那座宅邸进行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的维修、重建,工程量相当大。当时参与工作的一个建筑师,我们多少有些知道。 他后来在各地修建了好几座奇特宅邸,因离经叛道而闻名于世。在九州大分县的角岛,这男人为自己设计修建了“蓝屋”,1985年秋天,他戏剧性地死在那里他就是中村青司。 在某些地方,他被称为天才。在他46年多的人生中,这座他本人参与维修、重建的宅邸黑暗馆究竟具有何种意味,如今知者寥寥。 = 33年前,青司来到这座黑暗馆。第四天早晨,他在北馆的音乐室前听见的就是这首曲子。现在,是谁在那间音乐室的钢琴上演奏这首曲子呢?到底是谁在弹?莫非那是……不!不过…… “啊!” 鹿谷的声音打断了江南如同滴在纸上的红墨水般渗开的思路。 一看,鹿谷已经超过停下的他,来到走廊前方又要左转的地方。 “怎么了?” “就在刚才,那里有个人”鹿谷指着拐过去的走廊深处,“那里有个人,但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无声无息地在里面的拐角处拐过去了……” “那是什么样的人?” “身材很小,漆黑的衣服像斗篷一样,头上黑色的像是兜头帽,感觉那简直就像是……” 难道他想说那简直就像是“活影子”什么的吗?啊,难道“难不成……”江南嘀咕着用手摸了摸微微出汗的额头。 难道鬼丸老那个黑衣老佣人现在还在这里?难道33年前应该已将近90岁的他现在还活着,还在守护这座“迷失的笼子”…… 江南迅速从鹿谷旁边穿过、沿着石壁拐过去。果不出所料,前面有条向右拐的分叉,那是延伸至西馆的。正好在分叉口附近的左首墙上有扇黑色的门没错,那是“迷失的笼子”的入口。 陈旧的门紧闭着。江南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前。那是两扇黑色的铁门,上面有他熟悉的浮雕“人骨和蛇”…… 江南静静地伸出双手握住门的把手。把手摸上去滑溜溜的,感觉只要一用力就能打开。 这这里是“迷失的笼子”,是浦登家死者安息的墓地,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肉体和灵魂永远迷失的地方。这里是…… “怎么了,江南君?不打开看看吗?”鹿谷惊讶地问。 江南什么也没回答,握着门把手好一会儿都没动。 江南知道门后是如洞穴一般的狭小空间,里面还有一扇铁门,门上有扇镶铁格子的小窗。门里面的地上有个四方形的洞,洞里有黑色的石台阶一直通向地下。而且…… ……这里…… 是的,这里是“迷失的笼子”,是浦登家死者安息的墓地,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肉体和灵魂永远迷失的地方。 “怎么了,江南君?”鹿谷惊讶的又问了一遍。 江南重新握紧门把手。就在他刚要打开的那一刹那 “咯噔”一下,他心里猛然间打了个冷颤。 他仿佛感到从紧闭的黑门后面传来了异样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东西徘徊在地底的黑暗中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江南闭上眼睛,静静的深呼吸着。 “回去吧,鹿谷!”江南低声说道。然后,他离开了那扇门,“这个地方我们不能靠近。” 走廊以“迷失的笼子”为中心,将东西南北四栋建筑连成十字形。江南又开始思考在修补和重建这座馆时,中村青司提议这一大胆改造的意图。 这难道不是青司微不足道却又竭尽全力的反抗吗?妄图抗拒“死亡”的念头产生了这座黑暗之馆,但青司却希望借此摆脱它那挥之不屈的咒语的束缚。 是的,无法解决的肉体和灵魂“迷失”在“笼子”中,而这一定是为了将它们通通封印才在地上画的巨型十字架。当然,征顺不可能没发现青司的意图,但他还是接受了青司的提议。也就是说,他也希望从长年被囚禁的咒语的束缚中,获得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自由。可是…… 可是尽管有青司的这种反抗,但在这里,在这扇门里面的地底下…… 江南的心里又打了个冷颤。 他用眼神催促着茫然的鹿谷,慢慢的转身往回走。这时,从北馆传来的灰暗的钢琴旋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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