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铜像下的亡灵 以一名医学生的身份毕业后，我幻想着能够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医生，受人尊重，收很多的红包，从而过上幸福的生活。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就业难的压力使我不得不背离梦想，沦为无业游民。迫于生计，我最终选择写稿骗取稿费以维持生计，而这也正是很多与我有着同样境遇的人们所干的事情，他们称之为时髦。实事求是的说，高中以来我便基本于文学告别了，实在写不出象样的文字，不过没关系，在如今这样一个腐败退化的社会，高雅的文化艺术往往不被推崇，越是低俗，越是垃圾与泡沫的东西，越是受到大众的追捧和喜爱，我想，在这样一个韩剧泛滥超女横行的世界里，我写一些无聊文字，又何必畏惧呢？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写了三四篇侦探小说，因为我也算个侦探迷，不过我脑子不太好，阅历也不丰富，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没人看，总之很苦闷。后来发生了一件事，算是真正的解救了我，让我得到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变得有意义了。 事情要从我一哥们从外地来看我说起。那天请我吃饭，他把他哥也叫上了，他哥叫曲亦峰，和我在同一座城市，不过比我混好多了，公安大学毕业，30多岁已经当上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了，我那哥们把我两互相介绍了下，以后有个照应。就这样，我和这位叫曲亦峰的年轻大队长开始有了交情。曲兄也是个仗义的人，知道我是个靠写杀人文章吃饭的人，便给我讲了不少他们办的案子，有时还带我去现场，令我感激。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关系，我才有机会接触到了我下面所要叙述的这件骇人听闻的案件。 如果大家留心读报看新闻，应该对这案子有印象，因为在各个媒体都有所报道，不过由于真相实在过于残酷，作案手段也令人瞠目结舌，为了避免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大部分事实都被隐瞒了。这就是有关市医学院余文教授被杀的案件。 那是2007年8月22日，那天曲兄难得清闲，我两便约一起喝酒，大概晚上十点左右，他接了个电话，脸色立马凝重了起来，手机一挂，便对我说道：“有人被杀了。” “我当时正往嘴里送酒，一听，差点没呛死，“谁？” 曲亦峰喊来服务员结帐，一边说道：“边走边说。” 他把我拉上车，话也来不及说，就匆匆开了起来。 “喂喂，我们这是要去哪？干吗？”我急了。 “新区，落吧园，你应该听过的。” “那可有点远的。”我答道。 新区位于原来荒凉的市郊，近年来成了地产商们开发的热土，一片片住宅区就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各种风格的都有，欧式的，复古的，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落吧园”,因为只有硕士以上学历者才能在这里买房，为的是营造浓厚的学术氛围，在我看来，不过又是一变相炒作罢了。 “这么说，有一位尊敬的知识分子被杀了？”我讽刺的说道。 “是啊，还是你们母校医学院的教授，叫余文，认识么？” “这个家伙？” “你认识？” “听过，在我们学校有点名。是个工作狂，有点怪的。据说一直在搞个什么鸟研究，挺神秘的，不向外界透露的那种。” “神秘的研究？”曲亦峰操作着方向盘，若有所思。 “你看，会不会是这样，由于当今比较流行的学术腐败和成果剽窃，余文这可怜虫被某个垂涎其研究成果的家伙给干了。” “隐村，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带你一起去办案吗？”曲亦峰突然转变了话题。 “因为你喜欢我，你是个同性恋。” “你的冷幽默一点都不好笑。说实话，和你一起讨论案情，看现场，对我也很有帮助。你观察很敏锐，对案情相关人员的供诉听一遍就能记住，而且有很多很好的想法。就比如刚才这个设想。” “你知道吗，我屁股都乐开了花。” “哎……” 余文教授的住宅位于落吧园最深处，十分幽静，适合居住，于是乎也适合谋杀。房子很大，装饰也很华丽，属于欧美风格，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有钱人家。不过说实在的，在现在这个世界，所谓的“穷书生”、“落魄的知识分子”都已成为了历史名词，大众都崇尚知识，或者说看起来崇尚知识，所以知识分子就开始有钱了。 死者是在书房中被发现的。我俩到达时，现场已经有不少警方人员在工作了。尤其是现场调查科的，拍照、采指纹、取血迹，忙的不亦乐乎。 书房很大，一进门第一感觉就是很乱，像被强行搜查过。正对门是个很大的书桌，桌上放着笔筒、台灯，不过都被弄翻了，还有一些文件书籍，也被弄乱了，桌子后是一扇装有防盗网的大窗户。门的右边是一排书柜，里面的书也被翻动过，有些还掉在了地上。门的左边是个小巧的装饰架，架上放着一些珍奇古玩，同样被掀动过，一个瓷瓶还摔碎在了地上。架子顶上是一座很精致的铜钟，外观是一座欧洲城堡，城门上方是一个塔楼，表盘就在这塔上。这座钟很明显也被搬动过，此时正贴着架子边缘，朝向书房门，随时都会坠落下来似的。最引人注目的，是架子旁立于地上的一座与真人一般大小的维纳斯铜像，而装饰架刚好与铜像的肩膀平齐，那座塔形铜钟则正对维纳斯的后脑勺。 然而，此时此刻，我们的注意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投向这半裸铜像，以及这精巧的铜钟，因为我们的眼球，都被牢牢地钉死在了维纳斯脚下，那具令人发指的尸体上。 医学生出身的我，也和尸体打过交道，但是，此时我却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我被这具尸体上体现着的人性的残忍与恶毒所震撼。尸身上有不下10处的伤痕，从伤口的严重程度看，每一处都是由凶犯用尽全力造成，而从受伤部位看，每一处伤又都不致死，可见凶犯为了折磨死者，是何等残忍。最为显眼的，乃是死者的头部，用形象生动的语言描述的话，那就是“开了花”，颅骨裂开，脑浆流出，脸部被击打得稀烂，五官都看不清了，实在叫人作呕。这应该就是致死伤了。先用钝器击打死者全身，使其痛苦，最后再猛击头部，致其于死地。 不，不对，头部的伤不像是被钝器连续击打造成，更像是用一巨大重物直接砸出来的，比如，比如尸体旁的维纳斯铜像！我把目光转向维纳斯，果然，我在她裸露的乳房上发现了血迹！难道说。……可是，死者周身的伤痕又是从哪来呢？不可能是用铜像造成的，应该是类似棍棒的钝器，是什么？这时，我才注意到维纳斯的脚下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一根棍子，不，不对，是一根铜制蛇杖！蛇杖这一标志，源于古代欧洲，象征医学，被很多医学院校用作校徽。我只是见过图象，实物还是第一次见，应该又是这位余教授的收藏品了，是否这治病救人的标志物如今成了凶器呢？ 曲亦峰叫来了法医，法医证实了我的推断，死者周身的伤痕是由蛇杖所致，头部致命伤由铜像砸下造成，警方第一时间赶到时，铜像正砸在死者头部，后来由警方扶起。死者周身伤痕检查出生命现象，可以证明这些伤痕是在死者生前造成。 “那么，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曲亦峰又问。 “估计在上午11点到12点之间。”法医回答到。 “11点到12点？”曲亦峰皱了皱眉，“能不能再缩小一点？” 法医看了看曲亦峰，“11点到11点半吧。” “很好。” 尸体被运走了，现场调查科的人员也已工作完毕，书房里只剩下了我们俩。 “那么，你有什么看法？”曲亦峰转向我。 “我想，凶犯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凶器呢？” “凶器怎么了？” “你知道蛇杖的含义么？” “什么？” 于是我把蛇杖的含义跟他说了。“你看，余文是搞医学研究的，然后他被蛇杖击伤，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可是，致死伤是那尊铜像造成的啊。”曲亦峰向维纳斯指了指。 “嗯，铜像可能也有寓意。” “是什么？” “可能代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