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面犬》
《平面犬》石目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村莊遭到了一場嚴重的流感侵襲。由於沒有醫療知識,村民們只能被動而毫無抵抗的接受死亡。有些家庭失去了勞動力,不知所措的過著日暮途窮的生活,有些人甚至失去了所有家人,只剩下自己一個。 有一對夫婦,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他們把已經變得冰冷的孩子放在草席上,整整一天一夜都沉浸在悲歎之中。在貧窮的時期下,連吃的東西也沒有,孩子的胳膊像樹枝一樣的細。夫婦二人把孩子放在一個小小的棺材中,打算找個環境好的地方下葬,於是二人抱著孩子的棺材上了山。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下山了,周圍也暗了下來。鬱鬱蔥蔥繁茂的樹木遮擋著月光,在黑暗的籠罩下,夫婦感到一種難以招架的壓迫感。附近沒有人家,抬著棺材的手中承擔著孩子過於輕的體重。 突然,夫婦覺得後面好像有什麼人。 身後傳來沙拉沙拉沙拉沙拉的聲音。 妻子正要回頭看的時候,丈夫阻止了她,並說:“大概只是樹葉的聲音吧”。 不久身後又傳來了人的腳步聲,而且聽上去非常像是個孩子的腳步聲。 咚咚咚,咚咚咚的響著。 妻子再一次準備回頭一看究竟,丈夫再一次阻止了她,說:“在這種深山老林中怎麼會有什麼小孩子”。 接著,身後響起了小孩子說話的聲音。“媽媽,媽媽,回頭看看我啊”這樣聲聲的呼喚著。這聲音,不正是自己明明已經死去的孩子的聲音麼?剛剛失去自己孩子的母親下意識的回過了頭。 身後哪裡有什麼孩子,直挺挺的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石目。是她模仿了死去孩子的聲音在呼喚著母親。 只要是看了石目眼睛的人就都會變成石頭。妻子就這樣保持著回身的姿勢變成了石頭。 男人嚇得緊閉起雙眼,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睜開眼睛,不可以看面前的女子,不然就會變成石頭的。 石目的腳步聲慢慢的逼近,粘乎乎的觸摸著男人的臉頰和手臂。男人努力的忍耐著不睜開雙眼,就這樣什麼都不看的丟下手中的棺材,和身邊已經石化的妻子,從山上跳了下去。 一 升入小學後不久,我就搬到了父親的家,開始了在這裡的生活。之前生活的地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那些回憶已經隨著母親一起,從我的記憶中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餘味。 |
《石目》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庄遭到了一场严重的流感侵袭。由于没有医疗知识,村民们只能被动而毫无抵抗的接受死亡。有些家庭失去了劳动力,不知所措的过着日暮途穷的生活,有些人甚至失去了所有家人,只剩下自己一个。 有一对夫妇,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们把已经变得冰冷的孩子放在草席上,整整一天一夜都沉浸在悲叹之中。在贫穷的时期下,连吃的东西也没有,孩子的胳膊像树枝一样的细。夫妇二人把孩子放在一个小小的棺材中,打算找个环境好的地方下葬,于是二人抱着孩子的棺材上了山。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下山了,周围也暗了下来。郁郁葱葱繁茂的树木遮挡着月光,在黑暗的笼罩下,夫妇感到一种难以招架的压迫感。附近没有人家,抬着棺材的手中承担着孩子过于轻的体重。 突然,夫妇觉得后面好像有什么人。 身后传来沙拉沙拉沙拉沙拉的声音。 |
《《寂寞的频率》》
那十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期。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在这段期间解决了人生中的重大课题,或是经历了生死攸关的冒险。我只是庸碌无为地消磨着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子。所以我想,听完我这十年故事的人,或许十有八九都会觉得无聊之极而大呼上当。 现在,一切已经结束了,而我也可以平静地将那些事当作往事告诉别人。不过,当时我却未能对任何人提起。十年前,少不更事的我好像毫无畏惧似的,什么也不去思考,只是一味地玩,而几年前的我,却对自己的生活方式产生了强烈的懊悔。 但无论如何,我心里始终不变地想着一个人,一个叫清水的女孩。 上小学的时候吗,家的位置是相当重要的。譬如,学校举行什么活动的时候,学生会按照住址所在的区域进行分组;由于路线相同,上学或放学时,住得近的同学也总能在路上打上照面。 明确地说,我和清水之间,除了住得近以外,就没有其他联系了。我和她在教室里都是那种不起眼的学生,平常也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打从小时候,我就认识清水这个女孩,但我们并不是十分要好。她似乎很喜欢看书,平日她的左手总是提着一只手提袋,用来随身携带图书馆的书。她身体不好,有时会来不了学校。那时候,我就得在回家途中,将学校供应给她的那份面包带到她家里去。 我们就读的小学所供应的午餐都是向伙食中心订购并由其配送的。他们隔天供应米饭或面包,每个面包都有一个胶袋包装着,通常是方包或者小餐包,偶尔也有葡萄干面包或牛角包。 如有同学缺席,他那份就会多出来,必须有人把面包送到缺席者的家里去,而这个人通常都是住在缺席者家附近的同学。因此,每当清水没来上学的时候,我便会奉命当面包投递员。 十年前的那一天,雨从早上开始一直下着。我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中落下无数的水滴,清洗着住宅区的每一个角落。柏油路上凹陷的地方积了水,形成一些小小的水洼。走着走着,我的鞋已经完全被打湿了。我认为伞子这玩意不能遮挡双腿,实在不管用。我很讨厌伞子,撑住伞子的时候,一只手往往难以应付,而且风一刮,那伞就蠢蠢欲飞了。我甚至想,倒不如淋着雨回家好了。我一边走一边想,别人实在无法了解我是多么的憎恶雨伞,多么想把它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 手臂上还残留着老婆和女儿演奏时的触感。黑暗中回想着那种感觉,想像着如今外界可能正在发生些什么事。人们依然在唱着歌吧?依然在聆赏着音乐吧?被视为一团沉默的肉块而被弃之不顾后,时间依然一分一秒地不停流逝。虽然身处一片静寂的黑暗,然而在这段日子里,世界是否依然充溢着声音与光亮?梦想着那永远无法再看到光景,静静地委身于黑暗之中。 那是孩子特有的歪七扭八的字迹,但女儿确实是这么写的 又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不再有人告诉我过了多少年月,也无从得知正确的日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太也不再来探望我;同时我女儿也没再出现了 不知道我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她只是忘了过来而已。没有人告诉我情况,也只能凭想像猜测。忙着讨生活的当儿,如果还能想起我这个变成一团肉块的丈夫,就很高兴了最希望的就是能将我完全遗忘,不再和这团不发一语的肉块有任何牵连。 最后一次听到女儿在手臂上演奏的时候,水平已经好到跟我太太势均力敌了已经很久没来病房了相信她应该已经长大成人,也或许已经结婚,生下我外孙了无从判断已经过了多少时间,因此也无法知道女儿现在已经几岁了 连自己有多老都不知道了甚至在想,说不定我太太已经老死了 置身一片黑暗静寂的世界里,阳光也不再照上我那被搁在床单上的手臂,或许我已经连床被移进一间没有窗户的病房里了尽管如此,至少知道世界还没有毁灭,因为自己还靠着人工呼吸器和点滴过活。 想像着自己可能像个被遗弃的赘物般被弃置在医院的一角。这里大概是个类似仓库的房间,而我周遭或许堆满了各种满是尘埃的东西吧? 再也没有人来触摸我手臂了医生和护士都忘了存在而我自己也认为这样也无所谓。偶尔我会使一下力,食指还是可以上下活动。 |
《F先生的口袋》
那个心愿——可能实现吗? 是否拥有过很多——不一样的梦想? 如果全部全部全部——通通实现的话? 乙一的“不可思议的口袋”里头,有这无限宽广而清澄的世界! — Prologue — 可能是因为建立在山丘上吧,我的房间通风良好,在夏天只要打开门窗户, 就不需要电风扇。即使地板有灰尘,只要打开阳台的窗户,以及另一边的气窗,就会 有风吹过室内带走尘埃。刚洗完澡站在窗户旁,风就会咻地一下子把我的头发吹干。不过这并非只有好处,问题也相当多。 要是在窗户旁边挂风铃,就会因此响个不停而造成邻居的困扰。如果遇上强风的日子,风会直扑房间窗户而来,令我担心窗户玻璃可能会破掉。而在强风过后,阳台上就会满是被风吹来的树叶。 会被风吹过来的还不只是树叶。像是上头沽满泥巴,不知道是谁的上衣,裙子或裤子等等也会混在里头,一起落在阳台或是挂在窗边,我房间的阳台就像一面鱼网。就像渔船会用网子捕捉大量的小鱼,格子状的阳台会回收被风吹过来的各种东西。早上拉开窗帘,就看到男用运动短裤挂在自己眼前,就一个女高中生的生活住处而言,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些飞过来的衣物如果要丢掉也很可惜, ==== 她的言语开始夹杂着呜咽声,重复着宛如在啜泣的呼吸,她掩面继续如此说着:“真的是很棒的剧情……跟我不一样……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也绝对……不会找哆啦A梦帮忙了……可是我却……为什么……对不起……松田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不能在这里下车吗?不能让我在京都下车吗?” 她好像在按耐着什么似地抱着自己的身体。 我担心地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手心感觉到她不时在颤抖,这样的颤抖大概是在高中教室里头,雷击在她体内的东西吧。我叹了口气。 她呜咽着擦拭泪水,然而她绝对不会放声大哭。她哭泣的样子宛如因为感冒吸着鼻水的小孩。由于太安静了,所以旁边的乘客都没有回头。无论是在教室或是那个市区,我想她大概都是以没人听得到的细微声音哭泣吧。我似乎窥视到了她压抑住声音,独自忍耐的身影。 新干线即将发动的铃声响起。 我下定决心之后,搂住了坐在我身边少女的肩膀。她的身体有点像是痉攀般颤抖着,看得出来她反射地想要挣拖,然而我不予理会用力搂着她,就像要与她永不分离似地,将她小小的肩膀跟头紧紧抱在怀里,这次她内心的恐慌透过双手传了过来。列车逐渐加快速度,京都车站的月台被高速抛在窗户后面。 怀里的她就像是发烧一样的烫。我就像是要勒断她的骨头般加强双手的力道。 “想像一下南极大陆吧。” 我如此说完,怀里的她便微微点头。井上京子激烈的呼吸终于缓和了下来。逞强的她放松双手的力道,静静吐出留在胸口的空气。 电车离开车站月台之后,放眼朝窗外望去尽是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京都街道。阳光洒下的街景使我眯细了眼睛。然而这样的景色不断被抛到后方,我们所搭乘的新干线正在向前行驶。 (完) |
《华歌 [乙一]》
《华歌》txt下载 一闭上眼睛,我就会回想起事故发生的那一个夜晚。那是一场夺去了许多生命的事故。直到今天,我的耳边还残留着乘客的哭号,和叫喊着孩子名字的母亲的声音。列车里的地狱之火也一直在我的眼睑里熊熊燃烧。我从变了形的座位下面看着这一切。青色的月光从碎裂的玻璃窗照进来,烟雾弥漫的车厢里,一只小小的孩子的脚,从座位的缝隙间直直突出,在月光下显出惨白的颜色。 身体上的伤口可以很快痊愈,心底遗留的伤痕却不知要到何时才会平复。在事故中幸存下来的人多数都被送往综合医院接受治疗,我也被送进了这所医院里。 医院就是巨大的棺材,里面的病人就是一具具尸体。病房就是四方的箱子,是木质的令人恐惧的牢笼。抽屉里放着体温计,护士定时会来测量体温。天花板下面的电灯光线很暗。风晃动着窗户的木框,犹如薄冰一样的玻璃发出细弱的声音,愈发衬出这个难耐的无声世界。 病床顶上的天花板究竟承受过多少人灰暗的目光?发黑的木纹,是否是被病人绝望的目光焦灼过的痕迹?在心里翻腾旋转的怒火与诅咒,是否也是被痛楚焦灼之后残留的灰烬?无尽的悲伤与泪水将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肺里残留下死亡的气息。 遇见少女的那一天清晨,我的心绪也是如此恶劣。入院一周以来,事故的伤痕还是深深嵌在我的心口。直到那时之前我从未曾想到过,自己最终会喜爱上那个少女……啊不,也许早在我与她第一次相会的清晨,将她称作少女就已经错了…… 一 我在被褥里醒来,睁开双眼。因为刚才噩梦的缘故,我的全身都被冷汗浸湿,四肢僵硬,手指直直地伸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静寂包裹着病房,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回响。我支起上半身,病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环视四周,同病房的另外两个住院病人还在沉睡着。 刚刚微亮起来的天空中,朝阳的霞光擦着窗玻璃斜斜射进来。我将窗户轻轻打开一道小缝,看着外面晃动的树叶。那些树叶都被风吹拂着,微微颤动着。 四角的窗框就像是画框一样。如果能够走到外面去,走到健康鲜活的自然中去,我的心灵也许可以感受到太阳的温暖吧。然而如今我的精神却被绑在病房的病床上,连清晨的来临都不知道,始终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窗外的阳光虽然真实,却是我的手触摸不到的东西。 我从床上直起身,站到床下。地板冷冰冰的,刺激着我的双脚。我趿了拖鞋,从病房里走出来,到洗脸间洗了一把脸。洗脸的水混着汗水从我脸上淌下,镜子里映出一张可怕的脸。 我难以忍受如病房这样封闭的空间。洗完脸,我犹豫了一会儿,考虑是否回到病床上躺下。 不,我要去后院的树林走走。为何会起了这样的念头,我自己也不知道。洗脸间的镜子里映着窗外茂密广阔的杂木林,也许这就是原因了。远远看去,那座树林似乎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我想要寻找的正是那样一个地方。 今天之前,我还没有去过后院。我穿着睡衣,走到杂木林的旁边,在那里我发现一条可以容一个人行走的小路。小路曲曲折折,尽头隐没在一片黑暗里,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 我沿着小路走进树林,走了许久,两边都是虬结缠绕的树,道路的表面是黑色的泥土,虽然已经被踩得很结实,但到处都有树根的凸起,我不得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就在开始感觉到疲劳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个地方。沿着小 起初我以为他弄错了,但是立刻我就明白了过来。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贯穿了我的身体。 难以置信。可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解释。 美崎生下了她的孩子。她要让她的孩子看看这个世界。她还是盼望着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那一朵歌唱的花,正是生长在美崎上吊的地方,是她的孩子。所以在第一次看到三上的时候我才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朵花中的少女身上,也混着一半他的血液啊。 三上向着花朵跪下。他一定也发现了。 美崎生前,在枯死的大树下低声哼唱的歌曲,被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胎儿在梦中听着这曲旋律,所以当她变成花朵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歌词,却还是记住了母亲这一首温柔的旋律。 怀着肚子里的孩子上吊的少女哟,你虽然在寻死,却还是盼望着能将自己的孩子生下来,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你将你所承受的母亲的爱、将这片土地上的思念、将这世上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孕育在这个初生的孩子身上了吧。你是要像自己的母亲带着你站在庭院眺望这个世界一样,也要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看一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吧。 一面走向冰冷死寂的世界,一面又听着生命的灵魂之声。你的孩子歌唱着,感受着阳光,在风中摇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真实,更加常充满生命的气息呢?天真无邪、没有一丝杂质的歌声,那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东西啊。 某一棵大树下,你向着自己凸起的小腹唱起的歌,被作为花朵出生的孩子牢牢记着。我终于明白了,母亲与女儿之间与生俱来的牵系,即便是死亡也无法打破呀。 太阳静静地升起。我站在阳光下,沐浴着静静的山风,耳边又响起了少女哼唱的旋律。那是母亲教给她的、唯一的语言。 我大声向三上和他的孩子告别,离开了美崎住过的小小的故乡。在我的手中,紧握着美崎留下的那一张小小的纸片…… 终 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小路的尽头。里美站在汽车的旁边,看见我走过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走近汽车,靠在车上。我们并排站着,一动不动站了许久。四下里没有风,倾斜的山道上静悄悄的。车厢里,司机悄悄挪了挪身子。 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爬过山。我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我们闯进高到腰际的草丛里,嗅着夏天烈日映照下的青草的芳香。汗唧唧的皮肤上粘着碎草,我在那个时候是那么喜欢生命,一直笑个不停。 我开了口。 “以前,我母亲曾经对我说过,‘我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你哟。’” 里美凝视着我的眼睛。 “那是因为你的母亲很爱你啊。”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我一直都很清楚。所以我才会如此痛苦。无论我有多么愤怒,只要想起母亲说过的这句话,我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让自己的亲人失望,这种事情本身就让我很痛苦。 里美打开后排的车门。我们坐进去,司机慢慢发动了汽车。我问坐在旁边的里美。 “我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母亲还要我做什么呢?” 这样问的时候,她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着我。 “什么也不要。你的母亲只是在牵挂着你啊……” 在遭遇的列车事故中,我同时失去了两个挚爱的人。我的爱人,和我的肚子里的孩子。当医生告诉我,我再也不可能怀上孩子的时候,我的生命之光便彻底消失了。 绝望是苦涩的。生存是艰辛的。我开始憎恨这世上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否定我生存的意义,我被孤独地丢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但是,那个孩子的歌声,一次又一次地将我和我同病房的病人从黑暗里救出来。春树也好、中川也好,在产科的病房里休养的人们都有着类似的遭遇。堕胎或者流产的最后,谁都失去了生育孩子的能力。正因为这个原因,喜爱美崎的孩子也就是当然的结果吧。 我透过汽车的车窗看着外面。从路旁闪过的树木的间隙之间,光的碎影洒落在地上。我眯起眼睛。在太阳的光芒闪过眼帘的瞬间,我考虑着美崎、自己,还有母亲的事。 我必须和母亲谈一谈。当然,我们不可能立刻恢复融洽的关系。相互之间完全谅解的日子也许还在很远的将来,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必须和母亲面对面地谈一谈。 是的,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了。我可以吵闹,可以哭诉、可以怒骂。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呢?我感谢你生我、爱我,但我不应该为此感到内疚啊。 我要告诉母亲我悲痛的难以自持,即使用不堪入耳的词句也没关系。然后我希望她能理解我,希望她知道我怀着多么哀伤的情绪。没关系的。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母亲与女儿之间与生俱来的牵系,即便是死亡也无法打破。 昨天夜里,我把美崎的女儿抱在胸口,在黑暗中走着。那个时候的我是那样坚强,那样无畏,那些颤抖般的苦闷和哭泣般的可怜都仿佛在那一刻消失了一般。 我忽然发现自己在呜咽。我的手贴在后排的窗户玻璃上,透过树叶,斑驳的阳光照在手上,让我的手心里充满了阳光的温暖。生而为人,无论多么艰辛,也总有满满的阳光映照着。 那么,我可以代替美崎,成为她孩子的优秀母亲吗? 如果可以,我会很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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