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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凤伟

泥鳅 《泥鳅》

当我们能够以较为平和的心境来叙说农村青年国瑞这一段颇有些光怪陆离的人生阅历时,他的案子已经终结。通常的说法是画上了句号,书卷气的说法是尘埃落定。国瑞走上了自己的归宿。其他案件相关人业已从案件的阴影中走出,轻松生活在明媚的阳光里。也许过不了多久,国瑞案件就会被人们遗忘,好像不曾发生。国瑞也会被人遗忘,好像世上并未有过这么一个人,如果说根据物质不灭定律一定会留下点什么的话,那就是司法档案库里的一摞约莫七八斤重的案卷了。尚不知此类案卷的法定存留时限为多久,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反正终有付之一炬的时候,到那时这个案件、这个人,便真正如那袅袅上升的青烟完全消失于尘世中…… 然而无论怎么说国瑞的案子都是一桩怪诞而混乱不堪的案子,说它怪诞是指以往国内未曾有过此类案例,国外也不见得会有;说它混乱不堪是说该案从开始审讯到最后结案,案情一直扑朔迷离,像隔着一层窗户纸,捅不破看不透。公众知情人的说法,国瑞本人的说法以及案件相关人等的说法大相径庭。当然也有一致的地方,也不会没有一致的地方。然而众所周知,最终导致案子的判决出现偏差,不是那些被公认的事实,而是具有争议的方面,因为任何一种模糊不定的因素都会影响判决的客观公正。有鉴于此要想将这个案子完全依照客观事实叙述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尚能做到的仅是将公众知情人对事件逐渐形成的概念(可能有以讹传讹和杜撰的成分),案犯本人在司法审讯过程中的供述(也会有出入)以及案件相关人的证词(不排除有伪证的可能性)原原本本告于读者。这样似乎有些不负责任,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惟一可以感到慰藉的是如我们熟知的那句老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民众会明察秋毫,不会把太阳当成月亮,也不会把月亮当成星星。 首先借阅卷之便介绍国瑞其人。 (摘自案卷一) 姓名? 国(ɡui)瑞。 国(ɡui)?哪个(ɡui)? 就是国家的国,做姓氏时念ɡui。 原籍? 山东省牟平县上庄镇国家。 什么?国家? 俺们村的村名叫国家。 出生年月日? 1974年古历七月初九 政治面貌? 曾加入共青团。

色 《色》

暑假里,吴桐跟学校组织的旅游团去小珠山游览,这是时下较普遍而尤在学校盛行的福利性出游活动。吴桐所在的职业中专资金短缺,虽不甘落后别家“游”自家也要“游”,却是“游”不出多远。国外新、马、泰连想都不敢想,国内如海南、九寨沟、张家界之类著名风景点也是望而却步,最终民主加集中选在离市区百余公里的小珠山。坐大巴两三个小时便到山下。许是期望值不高的缘故,到达实地一看觉得尚可,有得一览。小珠山是一个新开辟的旅游景点,与大珠山遥遥相望,当地素有“大珠山不大小珠山不小”的说法。其实小珠山不高也不嶙峋,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名胜古迹。但山上裸露的巨石与挺拔的松树各显峥嵘又相映成趣,构成独具一格的景象。除此还有环境的幽静与气温的凉爽,都使人觉得这次旅游不虚此行。 因是近程,时间也短(只在山上住一天),许多老师都带着家属,有的是老婆,有的是孩子,更多的是老婆加孩子。在山脚下的宾馆分配完房间后,游览基本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吴桐是单挑(老婆工作离不开,儿子参加学校的夏令营),他的对桌杨老师是独身,这样两人便单单成双结伴而行。整个白天游玩得也算尽兴。 吃过晚饭,见太阳还高,吴桐和老杨商量一下,决定去白天没去的尼姑庵看看。听当地人说尼姑庵正在修整不日将列为正式观光点,他俩都不认为有为此再来一遭的必要,况且现在看要比修整后更有看头。他们沿谷地向一座山头攀援,同样像白天那般随意,走走停停。这样慢慢爬到一道平缓的山梁上面,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山两边被夕阳光辉沐浴着的景致。两人驻足观赏了一阵,又感慨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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