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奎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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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扇子之谜》
品,而且还是在她自己的庭院中! 而赢得文学大奖,对于这个瘦小、腼腆、文静而又漂亮的女性来说,似乎只是平常的事情。一九二七年,她悄然地离开日本以后,就一直在华盛顿广场后面的住所中幽居着,同时从她的避难所中送出那些有着不可思议的描写,并有漂亮装帧的小说作品。以前曾经见到过她的那些人,发誓说,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她是如此的激动、如此的友好。 但人群中的大部分人,以前却从没机会见到她,这就使得这次聚会与其说是欢庆得奖,不如说是她的初次亮相。 因为女性通常被认为像小鸟一样容易受到惊吓,她也可能因此会经受痛苦的磨难。事实上,她似乎是在挑战那些对她的忽视。她身上穿着少女式样的华丽的日本和服,脑后那蓝黑色的头发梳成蓬松而光滑的日本式样。即使是现场那些眼光非常挑剔的贵族们也放弃了挑剔。卡伦透过这古雅的装束,把她的优美传送了出去,这使得那些人知道,挑剔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她即使穿上十五世纪最流行的女装,也不可能比现在这身日本式样的装束更加悠闲大方。她头发中象牙和翡翠的发簪就像镶嵌了瑰宝的王冠,实在可以说,卡伦那天晚上犹如王室贵族一样。她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显示出训练有素的平静,接待着她的客人,就像女王在加冕典礼上的表现一样。 《升起的八朵云》的著名作者,是一个柔弱得像羽毛一般的小生物,正如一位绅士诗人所评论的那样,一阵香风也会把她吹得摇摇晃晃,一阵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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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的悲剧》
当时,一系列塑造年轻睿智的侦探人物埃勒里·奎因先生的作品,已经在繁荣的推理小说市场中稳占一席之地。由于侦探埃勒里·奎因先生的探案故事是以共同的笔名“埃勒里·奎因”为人所知的两位神秘作者创作的,又由于他们的作品系列推出了一位不同的侦探——哲瑞·雷恩先生,在“埃勒里·奎因”这一笔名之后隐而不露的两位年轻人觉得有必要取个新笔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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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帽子之谜 -埃勒里·奎因》
《罗马帽子之谜》txt下载 一九二X年的戏剧季节的开局并不令人满意。首先叶普盖尼·奥尼尔就忘记了给“文化人”按时写一部新戏,这样剧院的票房收入就没法得到保证。其次,那些“下里巴人”也对上正规的戏院失去了兴趣,而是把精力都投入到电影院里去了。 所以,九月二十四日星期一的一个夜晚,当绵绵细雨又笼罩着百老汇戏剧大街的时候,从三十七街到哥伦布戏院,到处都播撒着剧院老板和导演们忧郁的目光。虽然他们已经祈求上帝和老天关注一下他们的挫败,可这恼人的雨丝仍然把人们紧紧地拴在收音机和桥牌桌旁。百老汇大街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在走着。 然而,“白街”西侧四十七街上的罗马戏院前面的人行道上却挤满了观众,他们不畏恶劣的天气而热情洋溢着。灰色的幕布上闪烁着《枪战》的剧名。“今日放映”的售票窗前排着长龙,收款员敏捷地数着票子。穿着蓝色制服的看门人向戴高帽子穿皮衣的观众鞠着躬,看门人脸上充满着自豪,而观众的脸上也带着满意的神情,好像恶劣的天气一点都没有影响他们欣赏《枪战》的情绪。 罗马剧院是百老汇最新的剧院之一。在剧院里面,人们在忙乱地寻找自己的座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因为这部片子的恐怖程度是众所周知的。快开演时,观众们停止了喧哗,最后一位到场的观众也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座位,灯暗了,大幕拉开了。寂静中传出了枪响,一个人尖叫了一声剧情继续着。 《枪战》是本季第一部与下层人们有关的恐怖剧。自动枪、机关枪、夜总会的警报、流氓殴斗的声音这些戏剧化了的犯罪情节把三幕戏剧填的满满的。这部戏剧夸张地反应了当时的社会虽然有些粗糙,有些生硬,但却能满足当时人们对戏剧的需求。结果,无论是晴天还是阴雨,剧场都被挤得满满的,今夜的剧场就足以证明人们对这类戏剧的喜爱程度。 演出进行得很顺利。观众在第一幕高潮时激动不已。 这时雨已经停了,人们都趁着第一幕结束后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到剧院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第二幕的大幕刚刚拉开,台上的爆炸声更高了。第二幕高潮迭起,台上的灯光变暗了,演员们在昏暗的脚灯下说着对白。这时在剧院的后部出现了轻微的骚动,很自然,这种骚动淹没在台上的噪音和台下的阴暗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表演继续进行着。然而,这种骚动的声音却渐渐地变大了。这时,剧院左排后半部的一些观众开始在座位上躁动,愤怒地表示着抗议。这种抗议极具传染性,很快,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剧院的上空。惊喜的观众迅速把这叫声与舞台上的剧情联系起来,他们都伸长脖子向喊声出现的方向看去,希望能看到他们希望已久的剧情的新高潮的出现。 剧院的灯突然亮了,灯光映照着观众们一张张迷惑、恐惧同时又心满意足的脸。在剧院最左边的出口处,一个高大的警察正抓着一个神情略为紧张的男人的胳膊。他一面用大手抗拒着人们探询的目光,一面大声喊道:“大家都坐着别动!别动!都不要离开座位!” 观众大笑起来。 很快笑声便消失了,因为观众已经注意到了台上演员们的表情,尽管他们仍在脚灯下说着自己的台词,可他们却不时地向观众席投去迷惑的一瞥。人们一注意到这一点,都意识到悲剧的来临,于是都从座位上半抬起了身子。这时警察的喊声更高了:“坐着别动!都不准动!” 观众们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表演,而是现实。女人们尖叫起来,死死抓住同伴。楼厅里也出现了喧闹声,尽管那里的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察的身边站着一个穿晚礼服的男人,这个长相有些像外国人的男人正搓着双手。警察急躁地对他说道:“我请你现在马上关闭每一个出口,一定要确定每一个出口的安全关闭,潘泽先生!每个出口都找个引座员看守,告诉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再派人出去把守胡同口,直到警察来了为止!快点,潘泽先生,动作要快!” 这个小个子的黑脸男人拨开那些不顾警察的喊叫而冲上来询问的兴奋的人们,急匆匆地走了。 那个穿蓝色大衣的男人双腿叉开,站在出口和最后一排座位之间,用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扭曲地躺在两排座位之间的地板上的一个穿晚礼服的男人。警察抬起头,紧紧地抓着他身边的哆哆嗦嗦的男人的胳膊,向观众席的后部迅速地扫了一眼。 “嘿,尼尔森!”他喊道。 “我们惟一的希望是找人秘密地进入巴里的公寓,寻找礼帽,门票,或者像毒药,毒药提炼仪器之类的能作为证据的物品。维利找了一个职业小偷在星期五晚上巴里在剧院演出的时候进入他的公寓找了一遍,但是没有找到任何能作为物证的线索,帽子,门票,毒药都已经被销毁了。很明显,巴里肯定会这么做。我们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我把星期一晚上剧院里的一部分观众叫到一起,希望能找到星期一晚上亲眼看到巴里的人。你们知道人们在第一次质询的时候由于紧张或兴奋会忘记一些东西,但在一段时间以后会回想起来。然而,这种方法也不成功。被回忆起来的惟一有价值的线索是买饮料的男孩所说的看见费尔德捡起一个女士钱包。但是这和巴里一点也联系不上。你们还记得在星期四晚上我们询问剧组成员的时候也没有得到直接的证据。 “现在对陪审团来说我们只有一个假设的犯罪过程陈述,而没有一件实实在在的证据。我们所要指控的被告的律师能够很轻易地击败我们。这些证据虽然很详尽,但主要都是建立在推理的基础上。你们和我都明白这样一个案子在法庭上的胜率是多少。埃勒里离开我去缅因州后,我的麻烦就开始了。” 奎因闷闷不乐地盯着咖啡杯说:“我绞尽脑汁,但却无从下手。我怎么能没有证据就指控一个人呢?简直是疯了。埃勒里给我发了一封电报帮了我最后一个忙,他在电报里给我提了一个建议。” “一个建议?”克洛宁问道。 “建议我亲自干一次敲诈。” 辛普森瞪圆了眼睛看着奎因:“你亲自干一次敲诈?我搞不懂。” 奎因反驳道:“相信埃勒里,他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建议,虽然它表面上不容易理解。我马上意识到惟一可行的办法就是造一个证据。” 辛普森和克洛宁都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奎因说:“非常简单,费尔德是被一种不寻常的毒药杀死的,而费尔德被杀的原因是他要勒索巴里。对我来说,同样可以假设如果巴里又在同样的情况下被勒索,他可能又同样会使用毒药,而且最有可能又使用同样的毒药。你们应该知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对于巴里来说,如果我能引诱他对别人使用四乙铅,那么我就能抓住他。这种毒药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不用再多解释了。如果我当场抓住他带有四乙铅,那就是我所需要的全部证据。 “如何完成这项任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时的环境正好适合进行勒索。我有关于巴里的父母情况和血缘关系的文件。巴里认为这些文件已经被销毁了,他没有理由相信从费尔德那里得到的文件是精心伪造的。如果我勒索他,他就又面临和以前相同的情况,所以他肯定又会采用相同的手段。 “所以我用到了我们的朋友查尔斯·迈克尔斯。我使用他的原因是对于巴里来说,迈克尔斯是费尔德的亲密朋友和帮凶,他经常和费尔德在一起,所以拥有原始的文件是很合理的。我让迈克尔斯由我口述写了一封信。我之所以让迈克尔斯写这封信是因为巴里和费尔德经常交往,他可能很熟悉迈克尔斯的笔迹。这可能并不重要,但我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我的计划出了一点小错误,那么巴里就会马上识破它,我就永远不会再抓住他了。 “我把原始文件的其中一张放在信中,让他相信他又一次受到勒索的威胁了。我告诉巴里,费尔德给他带去的是复制件,信里加的文件证明了我说的话。巴里肯定相信迈克尔斯也学他的主人以前的方法对自己进行敲诈。信里用的是最后通牒的语气。我规定了时间和地点并长话短说。然后这个计谋就奏效了。 “先生们,我想这就是全部。巴里来了,他带着他忠实的小皮下注射器,里面装着四乙铅,还有一个小酒瓶。你们看,除了地点不同以外,完全是费尔德案的翻版。我告诉我的人瑞特不要冒险。他一认出巴里就用枪对准了他,并发出警报。幸好我们就在他们身后的灌木丛中。巴里绝望了,如果他当时有一半的机会,就会自杀并同时杀死瑞特。” 警官说完后叹了口气,上身前倾,鼻子吸了几下,房间里一片寂静。 辛普森坐在椅子上转动了几下,钦佩地说:“真的很惊险,奎因,但是有些地方我还不清楚,比如四乙铅,既然它不为人们所熟悉,那巴里是怎么发现这种毒药,并且发展到自己也能提炼出它来?” 警官微笑着说道:“哦,从琼斯教授描述这种毒药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开始困扰我。在逮捕巴里后我依然不清楚。但是答案一直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你说我有多么笨。你们应该记得在伊维斯·波普的家里有一个叫康沃尔的医生被介绍过,现在这个医生是老金融家的私人朋友,他们两个人都对医药学感兴趣。事实上,我记得埃勒里曾经问过一个问题:”最近伊维斯·波普是不是向化学研究基金会捐献了十万美元?‘确实是这样。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在伊维斯·波普的家里举行了一次会议,巴里在那时偶然间听说了这种四乙铅。一个科学家代表团由康沃尔介绍拜访了这个金融巨头,请求他为基金会捐献一笔钱。在会面中,话题自然地转到了在医学界风行的传言以及最新的科学发现。巴里承认他偶然听到了基金会的一个领导,这个人是著名的毒理学家,向会议介绍的毒药的一些情况。当时巴里并不知道他会在将来用到这些知识,而当他决定杀死费尔德的时候,他马上看到了这种毒药的好处和它不留踪迹的来源。“ 克洛宁奇怪地问:“警官,星期四早上你让路易斯·潘泽送给我的信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还记得吗?你让我在莱文和潘泽会面的时候观察他们是否互相认识。我给你的报告是否定的,后来我问莱文的时候,他也否认了他认识潘泽,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吗?” 警官轻声重复着:“潘泽,潘泽一直都使我感到迷惑,在我派他到你那里去的时候,还没有做出关于帽子的推理,所以他也就没有被排除。我派他到你那里去完全是出于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想如果莱文认出了潘泽,那就可能说明在潘泽和费尔德之间有某种联系。我的想法没有得到证实,以这点为切入点希望不大。但是潘泽有可能在莱文不知道的情况下认识费尔德。另一方面,那天上午我也不希望潘泽留在剧院里,这样做使我们都有好处。” 克洛宁笑着说:“我希望你对我按照你的要求给你送去的一包报纸感到满意。” 辛普森问道:“摩根收到的匿名信是怎么回事,是没有目的的还是怎么回事?” 奎因气愤地回答:“那只是一个栽赃的小伎俩,巴里昨天晚上向我解释了这一切。他听说摩根威胁要杀死费尔德,但是他不知道费尔德也在勒索摩根。他想如果用一个小故事把摩根在星期一晚上骗到剧院,那将形成一个很大的错觉。如果摩根没有来,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如果摩根来了,那他就会起一定的作用。他选择了廉价的信纸,戴着手套到一家打字社打出了这封信,并潦草地签上了那个没有用的首字母签名。他把这封信从一个普通的邮局寄出。他很注意指纹,所以从这封信当然不能追查到他了。巴里很走运,摩根上钩了,他来到了剧院。摩根的滑稽故事和那封明显的巴里假造的信使摩根成为重大嫌疑犯。另一方面,命运似乎也不让巴里太一帆风顺了。我们从摩根那里得到的费尔德进行勒索的信息对巴里很不利。可是他没有预见到这一点。” 辛普森点点头:“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问,巴里是怎么买到那些票的?他对这件事有安排吗?” “他当然有安排了。他让费尔德相信在剧院里进行交易并要保持绝对的秘密对费尔德本人来说也同样是非常必要的。费尔德同意了,巴里很轻易地就说服他买了八张票,他自己认为要多买六张票以保证安全。他给巴里七张,巴里留下LL三○左,把其他的票都销毁了。” 警官站起来,脸上挂着疲倦的微笑,他低声说:“迪居那,再给我一点咖啡。” 辛普森伸手阻止了迪居那说:“奎因,谢谢,可我们必须走了,克洛宁和我对这起案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我非常想听你把所有的故事都讲完。”他略显笨拙地又说,“奎因,老朋友,我真心地想对你说,你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工作。” 克洛宁也颇感动地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如此离奇的谜,还有从头至尾这么完美的推理!” 警官安静地问:“你真这么认为吗?我非常高兴,先生们,因为所有的荣誉都应该属于埃勒里。我为我的儿子感到自豪。” 辛普森和克洛宁走了,迪居那也回到小厨房洗盘子去了。警官回到写字台前,拿起钢笔,把刚才给儿子写的信又快速看了一遍,叹口气,又继续写下去: 把我刚才写的忘了吧,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辛普森和蒂姆·克洛宁刚才来了,我把咱们在这件案子上所做的工作精简后给他们讲了一遍。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一对儿!两个人都像孩子一样,不停地赞叹,就好像这是个神话故事一样。在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越来越感觉到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而你做了所有的工作。我盼望着你能找到一个漂亮的姑娘结婚,然后我们奎因一家就可以收拾行李去意大利,在那儿安家过平静的生活。好了,啊!,我要穿衣服去总部了。从上个星期一以来,已经堆积了一大堆日常工作等着我去处理。我就要退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是在催你,可是儿子,我感觉非常寂寞,我不,我想我很自私也很累,一个越来越老的需要安慰的老家伙。你马上就会回来的,是不是?迪居那让我向你转达他的问候,这个小坏蛋正在厨房里制造噪音折磨我的耳朵。 爱你的 父亲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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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日历 -埃勒里·奎因》
《犯罪日历》txt下载 假如你拥有东方大学的学位并自去年全校聚餐以来没有再去纽约,听到以下这件事你会感到吃惊。默里山东大毕业生俱乐部第十三层楼电梯正对面的那个有名的抛光松木门上的标牌换了,现在上面是几个雕刻字:亚麻屋。 下次到纽约的话,你可以自己到毕业生俱乐部去看看。原来镶嵌着贾纳斯浮雕(又称杰纳斯,罗马神话中守护门户的两面神,头部前后各有一张面孔,也叫天门神)的那扇门上面现在裱了一层餐桌布。贾纳斯信徒们留下的那个直径为九英寸左右的闪闪发光的不锈钢圆形浮雕不见了。你的第一个想法当然是它们被挪到更好的地方去了。别欺骗自己。你或许会从地下室到楼顶进行仔细查看,结果既找不到贾纳斯也找不到其信徒的任何线索。赶紧去找俱乐部管理员打听,他会给你一个似是而非的解释。再找谁也没用。 事实上,关于贾纳斯信徒们消失的秘密,只有极少人知道,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发誓对此保持沉默。为什么呢?因为东大是一个年轻的一个非常年轻的学府,而且所经受的灾难只能靠岁月的流逝才能被人淡忘。它所经历的苦难比这件事要严重得多。东大的耻辱在于它一直靠沉默来掩饰着,如果我们在这里将其带血的石头揭开,那就只是因为东方大学的大印上的第一个词就是:真理。 对于哈佛人来说,“哈佛13届”并不比“哈佛06届”或者“哈佛79届”有更多的意义,除非他本人恰巧是“哈佛13届”毕业生。但对于东大人而言,不论好坏,“东大13届”却是独特的。他们的名字都被深深地刻在了毕业生俱乐部门厅中坚硬的大理石上。这个班的人被自然地选作尊敬的东大毕业生协会主席阁下。他们将一直享有这项殊荣,直到最后一位去世,他们拥有终身有效的观看东大足球赛入场券。在全校聚餐时,“东大13届”的学生被请到主桌上和校长一起用餐。他们有资格参加最初的奠酒仪式和畅饮带泡的啤酒(第二个最神圣的仪式)。这一切只有那个班的学生才有资格享受,别的一概不行。 有人也许会问,为什么东大13届会比别的班,比如说东大12届或者东大98届,受到更高的抬举呢?答案是,从来就没有过东大12届和东大98届。因为东方大学到公元1909年才根据纽约州的有关法律组建起来,13届是这所大学的首届毕业班。 是查理·梅森把他们个个尊为神,那个门神也是他送给全班的。后来拥有一百多家连锁电影院的查理,当时是班上的诗人,一个贫乏的梦想编织者,有一种古典的隐喻情感。东大13届在毕业前夕曾在里弗代尔的一家私人聚会间相聚,当查理站起来发表他那历史性的演说时,屋里已经是烟雾缭绕,还散发着一股麦芽臭气,简直就像开了锅一样。 “主席先生,”查理对坐在临时主席台上担任主持的比尔·厄普代克说,“同学们,”他对其他九个人说。然后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我们是首届毕业生。”他又停顿了一下,“未来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们。”(斯坦福·琼斯作为晚会的记录秘书,一句不拉地记下了查理的演讲。你在毕业生俱乐部的门厅里已经看到了,在玻璃板下面。打起精神来:它也消失不见了。) “我们今晚在这里所做的,将开创东大传统的先河。” 此时,记录中写道,那个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异常安静,只有头顶上的电扇发出的吱吱声。 “我毫不犹豫地说提高声音!我们这屋里的人,今晚……我们是……重要的。不是作为个人!而是作为13届。”然后查理又停顿了一下并平静地说,“他们将记住我们,我们必须留下一些让他们牢记的东西”(第三个神圣的仪式)。 “比如说?”莫里·格林问道此人五年后死于法国。 “一个符号,”查理说,“一个象征符号,莫里一个代表我们首届毕业生的象征符号。” 爱迪·坦普尔,作为班上第十一位毕业生,吐出舌头并且粗鲁地怪叫了一声。 “那可能就是你要被人记住的符号,爱德。”查理生气地说。 “闭嘴,坦普尔!”维恩·哈米舍大喊道。 = “科摩斯?”警佐困惑地回应道。 “科摩斯?”埃勒里热心地说,“你好啊。真棒!祝贺你了。” “啊,谢谢,”那个熟悉的深沉而空洞的声音说,“我打电话是对昨天的事表示我的感谢,并祝你过一个最快乐的圣诞节。” “你一定过得非常快乐,我相信。” “我成功了,”科摩斯愉快地说。 “可那些孤儿呢?” “我向他们致以良好的祝愿。但我不多耽搁你了,埃勒里。去你家公寓门口看看蹭鞋垫,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圣诞礼物,还有科摩斯的致意。你能替我向奎因警官和邦德林律师问好吗?” 埃勒里挂了电话,微笑着。 在门口的蹭鞋垫上他发现了真正的王储玩偶,完好无损,但只有一个不足挂齿的细节:那个金王冠上的钻石没有了。 “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埃勒里一边吃着牛肉三明治一边说,“其实是一个大错觉。一件贵重东西被放在谁都进不去的地方,外面由几十个训练有素的秘密警察守护着,他们的为人都十分可靠,个个具有鹰一样敏锐的眼睛。所看护的东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可以保证没有人或者任何别的东西碰过它。然而,就在整个危险期过去之后,那东西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了被换成一个毫无价值的复制品。真妙,真是妙不可言。简直难以想象。实际上,这里面是有疑点的就像所有戏法一样只要找到窍门,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这就是不要在乎它的奇妙,只注重事实这一点我自己开始也没有做到。一旦找到突破口,所谓奇妙性也就一目了然了。 “事实是什么呢?”埃勒里吃了一口萝卜泡菜继续说,“事实是那个玩偶从被放在展台上到发现被盗窃这段时间,它没有被碰过。所以它不可能是在这期间被偷走的。这样的话,王储就只能是在这段时间以外被盗走的。 “在这段时间之前吗?不。东西是我亲手放在玻璃围墙里面的,当时除了我再没有别人碰过它,你们一定还记得,甚至连法伯中尉也没有碰过。所以那个小王子就一定是在这段时间之后被偷走的。” 埃勒里挥舞着半截泡菜:“在展览结束到法伯中尉宣布钻石假冒之前,”他郑重询问道,“除我之外,谁还碰过那个玩偶?只有一个人。” 警官和警佐交换了一下迷惑的眼色,妮奇看上去很茫然。 “啊,邦德林先生,”妮奇说,“不能把他算上。” “应该把他算上,妮奇,”埃勒里说,伸手蘸了点芥末,“因为事实恰恰是邦德林在那个时候偷走了小王子。” “邦德林!”警官脸色发白。 “我没明白,”维利警佐抱怨道。 “埃勒里,你一定搞错了,”妮奇说,“邦德林先生从平台上拿起那个玩偶的时候,东西已经被调换过了。他拿起的是那个毫无价值的复制品。” “这就是,”埃勒里说着又拿起一个三明治,“他的错觉的焦点的焦点。我们怎么知道他拿起的是那个毫无价值的复制品呢?对呀,是他这么说的。就这么简单,对吗?他这么说,我们就信了,把他没有根据的话当成了真理。” “这就对了!”他父亲咕哝道,“我们实际上过了几分钟后才检查的那个玩偶。” “的确,”埃勒里一边嚼着饭一边大声说,“当时有过那么一小会儿美妙的混乱,这一点邦德林事先就估计到了。就在我大声叫那些小伙子们去追圣诞老人时,我的意思是说,维利警佐,警察们一时有些走神。你,爸爸,当时也气昏了。妮奇看上去就像知道房顶要塌下来一般。当时有几个便衣跑出去了,别的在原地乱转。因此我就做出了一个令人兴奋的解释。这时,谁都没有注视邦德林手里的真玩偶,因为大家都认为那是一件复制品,而邦德林则有机会毫不慌张地将它装进自己的一个大衣口袋,并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他一直装在里面的毫不值钱的复制品。当我转身面对他的时候,他手里拿的就已经是那个复制品了。他的错觉就完成了。” “我知道,”埃勒里干巴巴地说,“这种事都有被识破的时候。这便是魔术师严守秘密的原因。法国那位把自己的妻子从桌顶上变没了的魔术师,一旦那个让他妻子掉下去的圈套门被人识破,也会经历同样的难堪。一个好的诡计,就像是一个好女人,留在黑暗中最好。警佐,再来一个三明治。” “你看上去就像在吃圣诞早餐,”警佐说着伸出了手,然后他又停了下来说,“那邦德林,”摇了摇头。 “既然我们现在知道是邦德林就好办了,”警官说,他已经有点恢复过来了,“钻石一定能找回来。他还没时间处理呢。我只需要给市中心一阵嗡嗡声” “等等,爸爸,”埃勒里说。 “等什么?” “你打算放狗去咬谁?” “什么?” “你准备给总部打电话怎么说?要去抓谁?” 警官感到有点头疼:“哎呀,你不是说邦德林吗?” “也许用他的化名更好些。” “化名?”妮奇说,“他有化名吗?” “什么化名,儿子?” “科摩斯。” “科摩斯!” “科摩斯?” “科摩斯。” “噢,这不可能,”妮奇说着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点咖啡,“邦德林整天都和我们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是科摩斯呢?科摩斯不是到处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吗?……在银行前面给我写条字的圣诞老人,绑架那个小孩的老头,抢夺拉弗蒂太太钱包的大胡子胖男人。” “对呀,”警佐说,“怎么?” “这些错觉一时很难抹掉,”埃勒里说,“几分钟以前科摩斯不是还给我打电话就这件事嘲弄我吗?科摩斯不是说他已经将那个偷走的小王子但钻石没了放在了我家门口的赠脚垫上了吗?所以科摩斯就是邦德林。” “我告诉过你们科摩斯没有很好的理由绝不会做任何事,”埃勒里说,“为什么‘科摩斯’告诉‘邦德林’他要偷走王储的玩偶呢?邦德林告诉我们这件事,是要我们相信他和科摩斯是两个不同的人。他是要我们盯着科摩斯而忽视邦德林。在实施这一行动的战略战术上,邦德林在一天之内给我们提供了三个‘科摩斯’出现显然,那都是他的同伙。 “是的,”埃勒里说,“我想,爸爸,你会发现你花五年时间试图抓获的那个大窃贼原来竟是一名令人尊敬的不动产律师,喜欢在夜里穿上轻便鞋打着黑灯笼满足他的偷盗怪癖。现在他将不得不为此去做囚犯,换来一个号码和一扇有格子的门。对,对了,这事发生在这样的时候是最恰当不过了,有一句美国的老谚语说,魔鬼用律师的舌头做他的圣诞节馅饼。妮奇,再递给我一个三明治。”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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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之悲剧 -埃勒里·奎因》
《Y之悲剧》txt下载 陈尸所2月2日,晚间9时30分 在那个非比寻常的二月下午,深海拖捞船拉维尼亚D号自冗长的大西洋旅途归来,驶过沙钩岬,向汉考克港尖鸣汽笛,船首推波船尾迤俪地一路推进下湾。船上渔获不多,肮脏的甲板有如一片杀戮战场,腥臭的大西洋海风令人反胃,船员们诅咒着船长、海洋、鱼群、铅黑的天色和左舷侧那片斯塔登岛的不毛海岸。酒瓶在人手间传递,水手们在恶臭的防水衣下哆嗦。 一个靠在栏杆上、忧闷地凝视着蓝色海浪的大个子,突然挺直了身子,通红的脸孔上两眼暴突,大声叫嚷起来。船员们往他食指指点的方向看去,三百英尺远的地方,有个小小的、黑黑的、无疑是死人的遗体,在海湾里时浮时沉。 船员们兴奋不已。“左满舵!”掌舵的人身体向舵轮一靠,吆喝一声。 拉维尼亚D号开始笨拙地向左舷移动,每一个关节都吱吱嘎嘎地响着,像只警觉的野兽环伺着猎物,一圈圈地越来越逼近那个物体。船员们又乐又兴奋,用钓竿拍打海水,等不及要钓取这天的渔获中最诡异的一条鱼。 十五分钟以后,那物体摊在潮湿甲板上一泡腥臭的海水里,外观凌乱,腐烂不成形,但无疑是个男人。从尸体的腐烂状况看来,这个人显然已经在深海底下受潮水冲刷好几个星期了。此时船员们双手交握背后立在甲板上,一片沉默。没有人去碰一下尸体。 就这样,全无气息的鼻孔灌着鱼臭气和咸风,约克·黑特开始他最后的旅程。污秽的拖捞船,是他的棺架;身着满是鱼鳞的粗布服、一脸胡子未刮的粗鲁船员,是他的护柩人;水手们的轻声诅咒和吹过窄湾的风声,则是他的弥撒曲。 拉维尼亚D号湿漉漉的船鼻,轻轻地划过满是浮渣的水面,缆绳系上贝特利岸边的一个小船台。从海上带回来一件意外的货色,船员们比手画脚,船长喊破了喉咙,港口官员点头会意,简略地查看滑溜溜的甲板,小小的贝特利港署办公室电话震天价响。约克·黑特则安眠在一块防水焦油布底下。 但这种安宁为时不久。救护车匆匆赶到,身着白衣的医护人员抬走湿漉漉的遗体。丧葬队伍离开海面,响亮的警笛奏起挽歌,约克·黑特被人从下百老汇载往专供认领遗体的市立陈尸所。 他的一生诡异又神秘。去年12月21日,即圣诞节前四天,住在纽约市华盛顿广场北边的老埃米莉·黑特,向警方申报她的丈夫失踪。他在那天早晨无人留意时,走出那栋藏骨塔般代表黑特家族财势的红砖华厦,未与任何人道别,就这样无影无踪了。 老头子不知去向,老埃米莉·黑特对她丈夫的失踪也无从解释。人口遗失处提出的说法是,黑特遭人绑架,可能会有人来要赎金,但是这个说法不久就被打破,因为老头子的富有家族并未接到任何所谓绑匪的只字片语。报纸上还有其他各种说法:其中一个指称黑特被谋杀了举凡涉及黑特家族的事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黑特家族坚决否认这种可能;约克·黑特是个从不得罪人的小人物,是个没有什么朋友的安静老人,而且根据到目前为止的调查,没有任何敌人。另一家报纸或许是根据黑特家族出奇诡异热闹的历史,推断老头子只是离家出走逃离他专横的妻子,逃离他那群令人厌烦、离经叛道的孩子,逃离他那叫人神经衰弱的家。可是这个说法后来也不被接受,因为警方指出,他的私人银行户头并无任何异动。也由于这项事实,关于有一个“神秘女子涉及此案”的臆测也不攻自破。对这种暗示极为愤怒的老埃米莉·黑特,断言她丈夫已经六十七高龄了处于这个年纪的男人,极不可能为了追求一团小小的欲火而离家叛族、抛弃财产。 经过五星期不眠不休的追查,警方下了一个结论自杀。 = “至于动机呢?”萨姆有气无力地问,“我仍然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孩会要谋杀他的祖母。” “棒球是一个理由。”布鲁诺故作滑稽地说。 萨姆瞪他一眼,布鲁诺说:“毕竟,像那种样子的家庭,很容易可以了解嘛,萨姆。嗯,雷恩先生?” “是,”雷恩面带哀伤的微笑,“你早就知道答案,巡官,你自己晓得,这个家庭的魔鬼血统是怎么造成的。虽然才十三岁,杰奇的血管里有他父亲和祖母的病态血液,可能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具有杀人的潜力也就是说,除了所有的小孩在某种程度上都具有的执拗、捣蛋和残忍的倾向,而他这些倾向的程度特别大以外,他还继承了黑特家血统的弱点……你们记不记得他对小家伙比利几近疯狂的欺压?他热衷破坏践踏花草,差点淹死一只猫全然不受管教?除此之外,再加上我约略猜测,但大概也八九不离十的:黑特家族没有所谓的家庭温暖,家人之间的仇恨与整个黑特家族习性相较起来并无矛盾,老太太经常毒打那个男孩子,事实上,案子发生前三个星期,还因为他偷了露易莎的一颗水果鞭答过他,那个男孩子曾经听到他妈妈玛莎对老太太说‘我希望你死掉’之类的话孩子式的仇恨日积月累,加上脑子里的劣根性煽风点火,可能在读到大纲,看见所有人里面他是讨厌的家中之敌,也是他母亲的敌人,‘埃米莉祖母’,要被计划谋杀掉时,立即引起他的灵感……” 此时,曾经多次呈现在雷恩脸上的衰老憔悴的表情再度出现,他的面目一片阴霾:“因此,不难理解,当这名遭到遗传和环境扭曲的少年,发现一个以他假想中的敌人为谋杀对象的计划时,是多么正中下怀,而且在采取第一个步骤下毒以后,没有被逮到,他看不出有任何道理不继续往下做,他的犯罪冲动更因成功而滋长增大……” “这些令人困惑的罪行,和多数罪案一样,因种种不在约克·黑特计划之内,或因幼龄罪犯参与所造成的意外,使情况更趋复杂:床头桌上的粉盒被打翻,杰奇蹑脚站定时被露易莎摸到,证实下毒身高的污指印。” 雷恩停下来喘口气,布鲁诺赶紧开口问:“皮瑞,或者说卡比安,在这里面的角色呢?” “巡官以前就揭示过答案,”雷恩回答,“皮瑞,埃米莉前夫的儿子,对她心怀怨恨,因为她个人应对他父亲的惨死负责无疑他心中有某种犯罪意图,否则何必改姓在这个家里谋职。无论是真是假,总之他想要以某种方法让黑特太太吃苦头。然而当老太太被杀,他变成处身险境,可是他不能离开,也许他早在谋杀案发生以前就断绝了原来的意图他似乎因为与芭芭拉亲近受到极大的影响,他真实的意图可能永远没有人知道。” 好一段时间,萨姆巡官都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审思神情看着雷恩。 “为什么,”他问,“在整个调查过程中,你都这么噤若寒蝉?你自己说在调查实验室以后,你就知道是那个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神秘兮兮?对我们不太公平,雷恩先生。” 良久,雷恩都没有答话,等他终于开口,那沉重的声调充满了难以言传的感情,萨姆和布鲁诺都为之震慑:“让我给你们大致剖析一下,在调查进行期间,我自己的感触……当我知道那个孩子是罪犯,一次又一次的证实驱走我最后的怀疑时,我面对一个不忍目睹的问题。 “无论从任何社会学的立场来看,都不应该要求那个男孩子对他所犯的罪行负道德上的责任,他是他祖母罪恶的受害者,我要怎么办?揭发他的罪状吗?如果我揭发了,你们的态度会如何你们,曾经宣誓维护法律的专职人员?你们毫无选择的余地,那个孩子一定会被逮捕,可能要被送进监牢关到他长大成人,然后以他于道德上不应负责的年纪时所犯的谋杀罪受审判。假设他被判无罪,然后呢?充其量他也只能以心理不正常请求释放,然后在精神病院度其余生。” 他叹口气:“所以,我既然并未宣誓护卫字面上的公正,我觉得,既然罪恶的源头并非出于那个男孩子,既然无论是策划或犯罪冲动都不是他自发的,既然就广义来说,他是悲惨环境的受害者……应该要给他一个机会!” 雷恩凝望地面静谧的波纹和悠游的黑天鹅:“从一开始,甚至在我读到大纲之前,当我以计谋是由成人构思的假设为基础进行调查时我就预测可能还有一次谋害露易莎的行动。为什么?因为,由于前面两次都不是当真的,由于黑特太太的死才是主要的目的,依逻辑,似乎阴谋者应该会再安排一次以露易莎为对象的‘企图’,加强杀人动机是出于对付她,不是对付她母亲的假相……倘若这名新的阴谋者真的要杀死露易莎,我怀疑这第三次企图可能会当真致命,无论如何,我相当肯定会有另一次行动。 “当我在烟囱墙上的秘洞找到一试管的毒扁豆碱,这个计谋中还没有被用上的毒药,理论便得到证实。基于两点理由,我用牛奶取代毒扁豆碱:预防意外,并且给杰奇一个机会。” “恐怕我不太了解怎么”布鲁诺开口。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在什么地方找到大纲的理由,”雷恩把他的话挡回去,“等到你们了解就太迟了。你们会设陷阱,当场逮住他,把他缉捕起来……我要用什么方法给他一个机会?就是用这个方法。我找到手稿,发现里面不止一次说明,无论如何,绝对没有要毒死露易莎的意思,一再重复,如你们读到,说不要杀死她。因此我用一试管无害的液体取代,让杰奇有机会实行大纲的最后一项指令即对露易莎进行第三次假下毒而不造成任何恶果。我很确定他会不顾一切地遵照大纲的指令做到底……我自问:等他依照大纲指示把脱脂奶下毒以后,他会做什么?大纲对这点并未完整说明Y只说他会或者引人注意脱脂奶不太对劲,或者用某种方法避免露易莎喝下去,所以我在旁观察。” 他们俯身向前,神情紧张:“他做了什么?”检察官耳语问。 “他从窗台溜进卧室,取得他以为装着毒药的试管。大纲上,据我所知,要求在脱脂奶里滴十五滴毒药,杰奇踌躇一下然后把整瓶试管的毒药都倒进玻璃杯里。”雷恩停下来,沮丧地望一眼天空,“这看起来很糟糕,这是第一次他故意不遵守大纲的说明。” “然后呢?”萨姆厉声问。 雷恩疲惫地望着他:“虽然计划中指示,要在露易莎喝下去以前引人注意奶中有毒,他并没有如此做。他任她喝下去,事实上,我看见他从窗台外偷看,而且,看她喝下脱脂奶以后没有任何痛苦挣扎的后果,他脸上有失望的表情。” “上帝慈悲。”布鲁诺大为震惊。 “不是位很慈悲的上帝,”雷恩沉重地说,“起码对那个可悲的小家伙不怎么慈悲……此时我的问题是:杰奇会做什么?确实,他在好几方面都没有服从大纲的字句,而现在大纲已经结束了,他会就这样罢手吗?如果他到此为止,如果他没有再企图毒害露易莎或任何人,我下定决心绝口不提他的罪状,佯装我无能破案,从此踏出这出戏,这个男孩子可以有机会改邪归正……” 萨姆巡官表情很不自在,布鲁诺瞪着一只搬了一小片干叶子的蚂蚁忙乱地往小土丘爬上去。 “我看住实验室,”毫无生气的声音传来,“那杰奇可以取得更多毒药的唯一所在如果他要的话。”稍稍停顿一会儿,“他要,我看见他潜入房间,刻意拿下一个标明有毒的瓶子,装满一支小瓶子,然后离开。” 雷恩一跳站起来,用脚尖站起来,用脚尖踢一团泥土。 “杰奇给自己定了罪,两位先生,对流血和谋杀的欲望已经深植他的脑海……当时他已经开始使用他自发的意念,跨越现成和特定的指示事实上,违背了大纲,这时我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如果不受嫌疑地活下去,他会一辈子成为社会的害虫,他不适宜再活下去,同时,如果我告发他,继之而起的,将是一场社会报复一名十三岁大男孩子犯罪的惨烈局面,至于他所犯的罪,最后分析起来,其实是社会本身的……”雷恩沉默不语了。 等他再度开口,语气已然不同:“整个事件的悲剧,你们可能会说,正是Y之悲剧就如他所自称约克·黑特以小说写作的精神计划一件罪案,却在自己孙子的心灵里创造出一头自我毁灭的怪物,后者把计划承接过来,一步步实践到叫人毛骨悚然的地步甚至远超过Y在小说里的愿意。当那个孩子死亡时,我选择演出众人中的一角,仿佛我也被这悲剧吓坏了而不揭露他的罪状。揭发能对谁有什么好处吗?对所有关心他的人来说,永远不公开这男孩子的罪是比较好的。如果我当时揭露他的罪状,在正值你的上司和新闻界都在叫嚣要求一个结果的时候,很自然你会把事实公布……” 萨姆想要说什么,但雷恩又接着讲:“还有杰奇的母亲玛沙,也要列入考虑,更重要的,小家伙比利,总也要给他一个机会……同时,巡官,我没有意思要害你受苦。假使,譬如说,你因为逮不到凶手而被降级,那么我就不得不出面,让你用这功绩保住职位,那是我欠你的,巡官……” “谢了。”萨姆淡淡地说。 “但是经过两个月,抗议的风暴平息了,你的地位安稳如前,我不是有理由隐藏事实不让你们两位知道提醒一下,是把你们当朋友,而非执法的官员来看。我唯一的希望,是你们能从人道的立场来理解我在这整桩难缠的事件中的所有动机并继续把杰奇·黑特可怕的故事保密到底。” 布鲁诺和萨姆沉重地点头,两个人都心事重重,情绪低沉,萨姆兀自点了几次头…… 突然他在草地上坐直起来,把两只肥大的膝盖抱在厚胸前:“你知道,”他随口说,“这档事最后有个地方我不明白。”他扯起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咀嚼起来,“那孩子在最后一次下毒的时候竟然犯错,自己喝下了他原来要给卡比安那女人的毒牛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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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之悲剧 -埃勒里·奎因》
《X之悲剧》txt下载 哈姆雷特山庄9月8日,星期二,上午10时30分 下方在淡蓝的晨雾中闪着银光的是哈德逊河,一只小白帆轻快地从河面掠过,一艘汽船摇摇摆摆地开往上游。 汽车顺着九弯十八拐的狭窄坡道一路流畅地攀升而上。车内坐着两人,透过车窗往外看,前方氤氲雾气之间赫然是一座中世纪的古堡。大石块堆叠的墙壁、留着箭眼的城垛以及古代的教堂式尖塔,宛如针饰般浮在一片郁郁苍苍的森林之上。 车上的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十八世纪独立战争时期的康涅狄格人。”其中一位开口,身子不禁神经质地微微颤抖起来。 长得十分魁梧的另一位粗声说:“那种一身铠甲的武土,不是吗?” 车子刷的一声停在一座造型古老的桥头,桥边铺着茅草的小屋中走出一位面色红润的小老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指指门上的木牌,木牌上以古代英式花体字写着: 禁止通行! 哈姆雷特山庄 大个子男子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声说:“我们来拜访哲瑞·雷恩先生。” “是的,先生,”小老头蹦跳着上前,“我能看看两位的通行证吗?” 两位当场目瞪口呆,个头较矮的男子无奈地一耸肩,大个子则不太耐烦地说:“是雷恩先生邀请我们来的。” “哦,原来如此。”这位看守桥梁要道的小老头搔搔他的一头灰发,一下子消失在他的茅草屋里,没多会儿,他又出现了,朗声说,“很抱歉,两位先生,请往这边。”他匆忙地走到桥头,哗啦一声拉开铁栅后恭敬地立在路旁。车子过了桥,加速开上一道平坦干净的碎石子路。 穿过一片青翠的老橡树林子,车子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古堡宛如一个沉睡的巨人,静静躺卧在两人面前,周围的矮花岗岩围墙紧抵着起伏的哈德逊丘陵。车子开近时,一扇厚重、饰着铁扣的大门轰然拉开来,门边立着另一个老人,手紧紧压在帽子上,兴高采烈地对着他们笑。 于是,车子弯上了另一段花团锦簇的道路,看得出这些花园长年受到精心的照料。路两旁的紫杉,像经过数学精确的计算和丈量,间隔整齐、大小划一。再往外去,则是几间人形屋顶的小农舍散落在广大的花圃之中,仿佛童话世界的小屋一般。花团的正中央水池耸立着一双石雕的大羚羊,昂首向天喷着水……最后,车子终于来到古堡前面。入口处同样站着个老人迎接他们,一座巨型的吊桥越过护城河波光粼粼的水面直伸过来。吊桥另一端一扇由橡木和铁制成、高度整整二十英尺的大门也应声启开,门边出现另一位满脸红光、一身光鲜仆人装扮的矮小男子,他满睑含笑地躬着腰,那恭敬开心的样子,仿佛他们正在为一个秘而不宜的笑话乐不可支。 两名访客惊讶得眼如铜铃,他们慌忙下了车,乒乒乓乓地快步过了铁桥。 = “你们两位现在已知道凶手的真正身份是史托普了。但当时,我对过去这段往事一无所知,我唯一察觉有迹可寻的是,从德威特管家乔肯斯口中,我听说不久前,德威特家中曾住着个谜一样的南美访客我由此出发,巡官,你得承认在这方面我小小领先一步……这看起来是有用的一条线索,因此我立刻遍寻各个南美领事馆,最后才追到乌拉圭的荷安·亚贺斯领事那儿,由他口中问出这段残酷的往事。这段往事现在你们也都清楚了,但在当时对我而言,却是一道重要的环扣,让我可将德威特、隆斯崔和另外两人联系起来马丁·史托普,越狱的犯人;以及威廉·柯洛奇,德威特-隆斯崔证券公司的隐名第三合伙人。在这两人之中,史托普必然就是那个伍德汤普森,他的杀人动机再清楚不过复仇,而且目标直接指向其他三人。因此,我做出结论,史托普就是该名列车员,而柯洛奇则是渡轮上的被害人史托普精心策划五年,刻意仿冒柯洛奇的一头红发和腿上的伤疤,以便除之而后快。因此,柯洛奇尸首被发现时,由于身体其他可辨识的部分已摧毁殆尽,就被误认为伍德。 “这就是第二桩凶案发生后,我向两位要求失踪人口报告的理由。早在听亚贺斯领事所说的往事之前,我一推论出尸体并非伍德开始,我就知道伍德一定杀了某人,而这些失踪人口报告里也许有某些线索也说不定。直到听了亚贺斯领事所言,我才知道死者就是柯洛奇,毕竟,史托普不可能只因为需要一具尸首诈死,而随便杀个不相干的第三者来顶替,却得花整整五年时间去模仿他的红发和伤疤。至于史托普是如何诱骗柯洛奇上渡轮来进行谋杀,我不知道,直至现在还不知道,布鲁诺先生,史托普有没有说明这点?” “有的,”布鲁诺哑着嗓子说,“史托普一来为了不让柯洛奇认出他的笔迹,再者为了不让他起疑,从未写过恐吓信给柯洛奇。作案前,他谎称自己是德威特-隆斯崔证券公司因故被解雇的会计,写信给柯洛奇,说明德威特和隆斯崔在账上做了手脚,侵占了柯洛奇应得三分之一收益中的绝大部分金额,那半年一次的大额支票,其实和柯洛奇应得的数字相距甚远。当初,三人带着钱回到美国,柯洛奇坚持要求分得未来收益的三分之一;而对于这位莽撞、残酷成性又极不可靠的同伙,他只要一天手握三人在乌拉圭的秘密,德威特和隆斯崔也就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他占有三分之一的股份,并分享未来三分之一的公司收益。我所了解的是,这些年来,隆斯崔几次不愿再分钱给柯洛奇,但却被德威特挡了下来。总之信寄到柯洛奇手中,史托普以公司会计的身份谎称他手中握有侵占的确实纪录,若柯洛奇肯前来纽约碰面,他会提供这份证据结柯洛奇。史托普看得极准,抓住了三人的心事及一贯流言柯洛奇立刻就信了,认定这两个当年联手作伪证的老同伙要一脚踢开他了。史托普在信上还说,要柯洛奇到纽约后留意纽约时报的个人通讯栏。柯洛奇完全上钩,怀着一肚子怒气和担心打算到纽约兴师问罪,果然在纽约时报上见到史托普给他的消息要他悄悄结账离开饭店,10点40分在威荷肯码头搭上渡轮,到北侧的顶层甲板碰面,一切行动得隐秘不可引起注意。就这样,柯洛奇非常合作地上门送死。” “不止这样,”萨姆插嘴,“史托普这狡猾的魔鬼还说了他诱骗德威特上船的经过。他仿冒柯洛奇,在星期二当天早晨打电话给德威特,约德威特塔当晚10点40分的渡轮,在底层甲板碰面。他特意以极其尖利又紧张的口气,说有要事相商不见不散,还叮嘱德威特‘千万小心’,不要被看见他也同样叮嘱柯洛奇,把两人在船上偶遇的几率降到最低点。” “有意思了,”雷恩低声说,“这完全说明了德威特何以不肯透露碰面对象,对于柯洛奇这个人,德威特一定得保密到底,免得柯洛奇在警方侦讯下,一时情急全盘托出过去在乌拉圭的污秽往事。史托普也完全知道德威特会保持沉默他敏锐地掌握了德威特的性格。” “说真的,”雷恩深思着继续说,“史托普这个人无与伦比的才华和胆识,一再让我叹服不已。记住,在这整个谋杀过程中,没有激情、没有冲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渗入其中,而是以长年钢铁般的意志力所凝铸出的冷静且精准无比的杀人罪行。这个人实在具备了伟大人物的所有条件。你们想想看他是如何进行第二桩谋杀案的,他必须以伍德的身份和柯洛奇在顶层甲板碰面,诱他到角落,拿出手提袋中的钝器重击柯洛奇,再脱掉被害人的衣服,让他换上自己的制服,然后从手提袋拿出另一套新装束推销商尼克森的衣服,再把柯洛奇的衣服包着行凶的钝器弃于河中。做完这些事还不算结束,他得冷静地等待,等默霍克渡轮准备靠向威荷肯码头这准确的一刻,才将不醒人事的柯洛奇准确地丢向码头木桩处,让船身和木桩的必然擦撞毁掉尸体,接着他还得神不知鬼不觉下到底层甲板,以推销商尼克森的身份加入那些高呼‘有人落水了’的人堆里。这里的每一个步骤都说明,此人不仅是个勇者,而且是个聪慧无比的思考者和策划者。当然,更换衣服一事危险而耗时,而史托普却简单以四趟船程来解决,他用来完成谋杀案的时间,可能是前三趟船,包括击倒柯洛奇、交换衣服及弃掉柯洛奇的衣物等等。他精确地选择又漆黑又罩着浓雾的夜晚气候;也精确地选择这趟航程不远的过河渡轮,乘客很少会上到顶层甲板;他也了解所有的谋杀环节都可慢条斯理来进行,事实上如果真有必要,他还大可来回搭乘八趟,而警方只能乖乖守候在威荷肯码头岸上吹冷风。” 说到这里,雷恩用手摸摸自己喉咙:“我觉得自己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没多久前我还能毫不费力连续说上几小时台词……我们言归正传吧。”接下来,雷恩说的是,谋杀案发当晚稍后,他在西安格坞德威特家中找到那封史托普寄给德威特的威胁信,寄信的日期是几星期前。说着,雷恩把信拿出来,交给眼前这两人。 “当然,”他说,“在发现此信之前,我已完全解决了这个案子,因此,对我而言,这封信出不出土其实无关紧要,毕竟我已完全知道伍德和汤普森是同一人。 “但从法律的观点来看,此信却十分重要,一眼就可看出,信中史托普的笔迹,和我记忆里看过的伍德告密信及其识别证上的签名,完全一致。字迹吻合这个事实,我得再强调一次,对解决案情并不需要,仅仅是法庭审讯才成为重要物证。 “接下来,我面对的问题改成了:如何把我对本案的理解,转化成法庭承认的实证。毕竟,知道伍德、史托普和汤普森三位一体是一回事,但如何加以证明却是另一回事。因此,我求助于亚贺斯领事,从乌拉圭政府当局要来史托普指纹的电传照片。逮住汤普森时,巡官,我要你马上采下他的指纹,你也照做了,经过比对,汤普森的指纹果然和史托普的指纹照片完全吻合。就这样,汤普森就是史托普这一点,我得到了牢不可破的法庭所需证物;而从笔迹的比较,又可证实伍德和史托普也是同一人,依据最基本的代数定理,汤普森自然也就等于伍德,在三位一体一事上完全得到证明。” 雷恩又精神昂扬地说下去:“但整个案子还有一些环节颇为松垮,比方说,史托普究竟如何安排他三个不同身份伍德、尼克森和汤普森能有效进行而不至于手忙脚乱,这一点我承认自己仍不得甚解。” “关于这一点史托普也做了说明,”布鲁诺说,“听他说起来,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困难。扮演伍德,他的工作时间是下午2点30分到10点30分;而汤普森部分,则是凌晨12点整到1点40分的短时服勤,颇特殊的一样工作。扮演伍德,他住威荷肯,方便他上列车执勤时换装变容;至于是汤普森则住在西哈佛斯旧,列车的终站,在那儿过夜,第二天早上再搭车回威荷肯住处成为伍德,如此循环不已。至于尼克森这个身份原属插花性质,很少使用,像渡轮谋杀案当晚,史托普所以选用这个假身份,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当晚列车不用服勤,他无须装成汤普森,就这么简单!另外,满出乎预料外的,他的改装工作也远比想象简单。史托普秃顶,这雷恩先生您已知道了,扮伍德时,他只消戴顶假发,再约略妆扮几下即可,至于汤普森,那就是他没变装的本来样子……这方面雷恩先生您是行家,完全清楚用不着费多少手脚。当然,扮尼克森稍微麻烦些,但时间相对也较充裕,可慢慢变妆,而且,正如我说过的,扮尼克森的机会并不多。” “史托普有没有解释,”雷恩好奇地追问,“他究竟怎么把德威特的私人雪茄,放到柯洛奇的尸体来嫁祸德威特?” “这小子,”萨姆粗里粗气地回答,“什么都讲了,除了没说您是怎么解决这整桩案子,不过再给他点时间,我看也快了。他说,在杀隆斯崔前不久,德威特亲手送他的送给列车员汤普森的。这是一些阔佬常有的举动,没什么特别意义摆阔随手送根雪茄罢了,就这样偏偏史托普废物利用,狠狠地回敬他一下。” “当然,”布鲁诺说,“有些事史托普也无力解释,比方说,德威特和隆斯崔的不合,他知道,但也不晓得原因何在。” “我猜,”雷恩说,“要想一个恰当的解释倒也不难。德威特的道德铠甲上,除了遥远乌拉圭那个裂缝之外,基本上,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也许年轻的岁月里,他凡事听从隆斯崔的宰割,但很快地,他对自己当年在胁迫下参与陷害史托普一事非常后悔。我敢说,德威特近些年来,不论是于公的公司业务方面,或干私的个人社交生活方面,都有意和隆斯崔划清界线;而隆斯崔这个人,可能有某种虐待狂的倾向,他清楚德威特的商业经营长处,是他经济收入的重要支柱,当然不允许德威特躲开他,当然,当年大家联手执行的血腥阴谋,便成了好用的紧箍咒套在德威特头上。我绝不惊讶,隆斯崔可能早就把这段往事,阴险无比地暴露给德威特最钟爱的掌上明珠珍·德威特。总而言之,毫无疑问这就是两人矛盾日深的原因。为了保持距离,又要严守秘密,一方面,德威特力求制止隆斯崔于公于私的亏空,另一方面,对隆斯崔的种种公开恶行,德威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 “听起来很有道理。”布鲁诺颇表赞同。 “对柯洛奇此人,”雷恩说,“史托普杀他的手法就可说明一切。这个人才是杀害史托普妻子的真凶,因此,三件命案中,史托普选择最残酷的手段杀他。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史托普得借用他的尸体,以便让伍德这身份消失,非把尸体弄得面目全非不可。” “雷恩先生,”萨姆想了想,兴师问罪起来,“您自己应该还记得吧?那批电传照片送到哈姆雷特山庄来时,是我第一次听说史托普这名字,当时我问过您这叫史托普的是个什么鬼,您曾告诉我,马丁·史托普是得为隆斯崔、伍德和德威特从这个世界消失负责的人,差不多这类的话。现在想起来,您把伍德也包含在里面,不是误导我吗?史托普怎么可能又扮成伍德,又把伍德给宰了呢?” 雷恩笑出声来:“亲爱的巡官,我并没有说史托普杀了伍德啊,我说的是,他得为伍德离开这个世界一事负责,你想想,这是不是百分之百正确?杀了柯洛奇,替他换上伍德的衣服,他的的确确是让伍德这个角色从这个世界消失掉了啊!” 笑谈之后,三人有短暂的一阵沉默,各自陷入深思。炉火旺了起来,布鲁诺注意到雷恩双眼已然平和地闭着。这时,萨姆忽然大手重重一拍大腿,啪的一响把布鲁诺的眼光吸了过去。 “好家伙!”萨姆嗓门不小,并倾身向前,轻拍雷恩的肩膀,雷恩睁开眼睛。 “我一直在想您好像有什么事没说完,雷恩先生。没错,正是如此,有件事我还是不知道,而您也忘了说明,德威特那两根手指的鬼把戏,刚刚您说您从头到尾不认为这和鬼神之说扯得上关系,好吧,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疏忽了这点,”雷恩轻柔地回答,“这绝妙的一点,巡官,很高兴你提醒我,真的,非常绝妙的一点,也是整个罪案中最引人入胜的部分,”雷恩线条清楚的脸严肃起来,声音也清晰有力,“在我完全确定汤普森杀了德威特之前,我完全无力对这个手势提出任何解释,唯一能确认的是:德威特,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起了我讲给他听的故事,有意留下这个手势,来指出凶手是谁。因此,这个手势必然和汤普森此人有某种关系,要不然,我那一整套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小逻辑推论,将当场崩塌殆尽。因此,除非对这个手势的意义我也能找到满意的解释,否则,我不能贸然进行逮捕汤普森的行动。” 说着,雷恩一扶椅子把手站了起来典型的雷恩方式,迅速、平顺、似乎毫不费力,萨姆两人同时仰脸看着他。 “在解释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件事,史托普有没有确实交代,在他开枪杀德威特之前,他和德威特之间,情形究竟是怎样?” “这个嘛,”布鲁诺负责回答,“他记得相当清楚。大约在德威特一行人上了车之后,他就一直睁大眼睛注意了,找寻一个,听清楚,一个德威特落单的机会。若情况需要,他还会耐心等下去,再等个一年都不在乎,总之要找一个无人可目击的谋杀机会。刚好,他看见柯林斯和德威特走到没人的末节车厢,又从车门看到柯林斯跳下车,他知道苦心等候的时刻终于到了,于是,他静静穿过你们所在的车厢,一走进昏暗的末节车厢,立刻看见德威特一人坐在后来尸体发现的位子上。于是,他走进加挂车厢,德威特抬头发现是列车员来了,立即掏出新的回数票,但汤普森当时心情太激动了,并未留意到德威特从哪个口袋掏出车票,他满怀怒火,知道这是他一生复仇计划的最终一步了,他掏出手枪,对着吓呆的德威特表明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马丁·史托普。他冷笑着斥责德威特,并告诉他血债血还,他罪恶的生命已彻底告一段落。史托普说,那一刻,德威特很奇怪呆呆看着史托普(或说汤普森)腰部垂挂的列车员剪票夹,像被催眠了一般,跟着,他的脸色惨白如死人,缩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应该就是在这一刻,某种意念飞快闪过他脑中,而留下那个奇怪的手势)。在熊熊的怒火中,汤普森开枪了,这一了百了的一枪,让他的愤恨心绪像枪响起般爆开但立刻平复了下来。当他神智清醒过来时,德威特已垂着脑袋死了,手中还握着那本尚未使用过的新回数票。他立刻想到不能带走这本车票,也不能让车票留在德威特手中,所以他搜了德威特口袋,把新车票放到装旧车票的外套内口袋里。汤普森还说,他完全没注意到德威特那两根交缠的手指。事后他知道时相当讶异,但他跟我们一样,也不晓得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谢谢你说明得这么详细,”雷恩郑重地说,在闪烁跳动的炉火映现之下,雷恩修长的身子宛若剪影,“现在,我们回头来谈那个奇特手势的意义。汤普森和交缠的手指,交缠的手指和汤普森……有何关系?我反复问自己。” “仿佛一道耀眼的强光闪过眼前,在那电光闪过的刹那间,我记起一个我曾瞥见过的东西,非常非常不容易留意到的东西,却是这烦人问题唯一可能的答案……”雷恩平静地说,“且别管那类驱魔避邪的想法,那是毫无意义的,除此之外,这两根交缠的手指还可能意味什么?前提是和汤普森有关的某种什么? “我先把我对两者有何关系的臆测方式暂时放在一旁,从另一个全然不同的角度重新来看,这两个概括交缠的手指外形有什么意义?形成同这么古怪的形态研究相似的哪个特定的几何符号?我想了一下便得出个有趣的答案,和这两根交缠的手指最接近的几何符号,毫无疑问是,X!” 雷恩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两张脸缓缓浮现出恍然之后,萨姆还试着把手指交缠,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但X,”雷恩用平稳的声调继续说,“X通常代表未知数,所以我又错了,当然,德威特绝不会在死前留给我们没有答案的未知数!X……我没办法把这个想法驱出脑中,模模糊糊中总觉得我好像更接近答案了,于是我试着把X和汤普森放在一起想。二位,遮盖着我眼睛的薄纱瞬间拨开来了,我完全记起来了,这的确清楚指出凶手的一个特征,一个列车员汤普森的特征,一个明明白白、一个准确无比、一个独一无二代表汤普森的特征正如每个人有他不同的指纹一样。” 布鲁诺和萨姆茫然地对视一眼。检察官眉头深锁,巡官则拼命模仿那个手势,手指交叉,分开,再交叉,再分开,最终,他狠狠一摇头:“不行,我放弃了。”他极度不耐烦地喊着,“我八成是笨驴一只。雷恩先生,饶了我吧,到底是什么?” 雷恩的答案是。他再次掏出皮夹,但这回抽出的是一张长形纸片,雷恩兴味盎然地看着它,跟着他走到壁炉之前,把纸片放在布鲁诺茫然的手中,这一名检察官、一名巡官把头凑一块,身子可怜兮兮地紧靠着。 “二位,这只是一张经由列车员艾德华·汤普森剪过的车票票根,”哲瑞·雷恩先生轻柔无比地说,“是你,亲爱的巡官,在我们逮捕他之前,你帮我们大家买的车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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