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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雪

《独眼龙之志》 《《独眼龙之志》》

雄伟的雁门关,屹立在山西高原的崇山峻岭之间,日夜吹着强劲的狂风。 每年春天和秋天,南下和北归的雁群都会从关口上空飞过,排着整齐的一字阵、人字阵,犹如大军团行军作战般迁徙往返不休。 从城楼上向南望,忻县盆地、太原盆地、临汾、运城、长治诸盆地宛如一连串明珠般延伸行进。一直通往富饶肥沃的关中平原;而向北望,则是放眼无际的草原和戈壁。 这是唐宣宗皇帝大中十年的秋末。自从太宗皇帝扫灭群盗、开拓大唐王朝以来,已经过去了二百四十年的漫长岁月。王朝在玄宗皇帝时发展到自古以来未有的盛世顶峰。然而,大概是“盛极转衰”这条不变的周期律作用,一场名为“安史之乱”的兵变像劫火般烧遍了整个中原,也一口气烧尽了盛唐的繁华∮肘场劫火最终虽被郭子仪、李光弼等汉蕃名将所扑灭,但安史的降将又各镇一方,虽表面上向唐廷称臣,实际上却一手把持军政大权,形成一个个半独立的小诸侯国。此后的唐诸帝当中,也有几位励精图治,企图削平藩镇,重建中央集权的英主。然而大多以失败收场,诸镇气焰愈加张狂,也有不少非安史降将的藩镇见势加以效仿,唐廷中央日益衰弱∮肘,也就是中晚唐的群藩割据局面,仿若春秋时代的重现。 就在这个时代里,有一支名为“沙陀”的游牧民族,静悄悄地来到了雁门关边居住。 他们的祖先,出于西突厥的一个小分支。西突厥最大的部落为铁勒、延陀、阿史那;次之同罗、仆骨、拔野等十余落,再次为处月、处密诸部,而沙陀只是处月的一支别部而已√遐北庭(今新疆哈密)附近,有一座大沙碛名为“沙陀”,据说,这也就是沙陀突厥得名的缘起。 这一支部落,长久以来默默无闻,没有太多值得记载的事迹√遐龙朔年间薛仁贵征西时,沙陀酋长朱邪金山曾经出兵协助,此后几度有功唐室,获得金满州都督、张掖郡公的册封。安史之乱中,朱邪金山之孙骨咄支也立下功劳。骨咄支死后,儿子朱邪尽忠继为族长,被封为金吾卫大将军、酒泉县公。此后唐朝诸多变故,无法顾及西域,沙陀一族为吐蕃所奴役,每战都以之为前锋,死伤众多,又横征暴敛,族人无法忍受。 “我等世为唐臣,不幸陷污,如今不若走萧关东归,总比滞留此地亡族灭种强得多!” 一天,朱邪尽忠的儿子朱邪执宜愤怒地对父亲进言。尽忠终于下定了回归唐土的决心,于元和三年率领三万部众沿着乌德犍山东行。当告别故土时,沙陀族人都西向垂泪。他们想,今生今世,甚至子子孙孙也无法再回到这片肥美草原了。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未来这一族人将在中原的大地上留下远比过去更为辉煌的声名。 ========== 克用并不打算攻城,自从孟方立的时代以来,邢州就是河朔有名的坚城,河东兵多次攻打均告失败。决心采用围城的饿杀战法,不论要围半年,一年,还是三年五载,也决不退兵,直到破城为止。 九月的一天晚上,一名满头大汗的骑兵突然奔跑进克用驻军的营寨,士兵们冲上前拉住他马缰,骑兵翻身滚落马背,大声吼道:琉璃陂被袭!军死伤惨重!克用听见外面的喧哗,跑出帅帐,就在这时,远处琉璃陂的方向突然升腾起巨大的浓烟和火焰,污染了半个夜空。克用立刻跳上黑龙驹,指挥牙兵赶往救援。当援军飞奔到琉璃陂附近时,看见不远处的山梁上有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高举火把如萤火虫般飞速退走,队首的那位武将,虽然个子矮小,但却耀武扬威,挥舞着长矟和铁鞭,宛如战神般顾盼自雄。 存孝! 克用火速令人追击,但敌军已如疾风般退回城池。又前往琉璃陂的存信军营,只见漫山遍野都是被焚毁的帐篷和尸体,浑身泥泞的存信跪伏在克用面前痛哭请罪。克用气得紧握双拳,放声怒骂。翌日,便命令全军开展工事,围绕邢州城掘下无数的堑垒。但是存孝不时便乘战士不备出城偷袭,杀死进行工事的工兵,一把火烧掉未完成的栅栏、堡垒和木料,一连五六天,筑垒毫无进展。 末将有一计,可令存孝不再妨碍我军的筑垒。 这时,邢州出身的将领袁奉韬献上反间计,假意内通存孝,对存孝密报:等堑垒一成,大王便将回归晋阳。尚书(存孝)所惧怕的唯独只有大王,诸将无人可与尚书匹敌。一旦大王回晋阳,区区咫尺之堑,又岂能阻挡尚书的锋芒! 个性单纯的存孝,果然相信了袁奉韬的反间,于是按兵不出,等待克用离开。趁此时机,河东兵日夜不停赶修工事,十天之后,堑垒终于全线竣工。自此之后,就算存孝有飞天走地之能,再也无法逾越这天堑高垒,成为了困守邢州的瓮中之鳖。

《倒桓》 《《倒桓》》

“非打倒桓玄不可!”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年轻人。虽然形貌如此,但他发怒的样子却让人不禁退避三舍。一边大叫,他一边用力捶打着破旧的席子,使得薄薄的尘土在席间飞扬腾跃了起来。 这群人,显然都对桓玄抱着深深的敌意。 这是东晋元兴二年八月的一天(即公元403年,本书中所有日期以中国旧历为准)√遐去年三月里,控制西面半壁山河的南郡公桓玄,率兵向京师建康(今南京)出发。由于手握重兵的北府军统帅刘牢之被桓玄策反,他仅仅在五天之内就一举攻入建康都,消灭政敌司马元显,成为手握天下权柄的晋国霸主。 随后,他开始了一连串的整肃活动,杀害了数以千计的官僚、武将和士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连一手成就桓玄大业的刘牢之,也在三月初五被左迁为无权无势的会稽内史,牢之打算举兵反抗,部下却纷纷散走,最终不得已而在新洲自缢而死。 随着新政权的诞生,东晋国内很快产生了一大批平步青云的暴发户;与此同时,也产生了数量足以与之相当的失意者。 此刻,在这间斗室里聚会的,就是这样的一帮失意人士。 让我们来介绍一下此间的诸君: 何无忌,也就是那位不时大声喝骂的小个子。他是刘牢之的外甥,以性格豪爽闻名。凡是遇见不称心的人和事,他从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往往当面斥责,令对方下不了台,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直来直去的人。 去年三月初五,桓玄在建康市处斩年仅四岁的东海王司马彦璋,身为东海王国中尉的无忌在刑场大声恸哭,有几名士兵想将其拿下,却被无忌三拳两脚打倒,昂首挺胸离去。 这件事令桓玄十分反感。今年年初,被断绝经济来源的无忌为养家糊口,不得已拜托吏部郎曹靖之向桓玄乞求一个小县县令的官职。然而—— “不行!” ==================== 唉… 仲文沮丧地退了下去,楚朝群臣更加离心离德。 得知桓玄逃难来此,荆、江诸州的郡守纷纷上表前来问候圣驾起居。但是桓玄却一封也不接纳,回书令臣下改为恭贺自己乔迁新都。 总之,现在已经思绪浮乱,混淆了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什么刘裕、刘毅,只不过一帮空有野心的宵小之辈罢了等朕移师东下,一律碾为齑粉! 有的时候,这样狂妄地说。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独居一室时,却又被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所笼罩,剥去了虚荣的外衣后,只剩下一副怯懦自卑的骨骼。 还说什么打回建康,这颗头颅还能保得了几天呢? 泪水覆满脸颊,心中无限孤寂悲苦。 女人!送个女人来! 黑暗的房间里大声叫喊,皇后、妃嫔都失陷在京中,沦落到悉为军赏”凄惨境遇√遐这种时候,更需要抚摸依偎一个温暖柔软的肉体,以填平内心的虚空和恐惧。 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昔日健康的身体很快地衰老虚弱下去。体型开始浮肿虚胖,而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身边的近臣都可以感觉到皇帝陛下已经有半个身子踏进棺材里去了 某天,桓玄睡到接近午时才起床,厌烦的推开身边陪宿的女子,怔怔地坐在床榻上,直勾勾瞪视着空无一物的墙壁。 无意识的拿起一面小铜镜,看着自己无神的双眼,深陷的眼圈,蜡黄的脸色,一股无名火猛地升腾而起。 啪! 用力掷碎了镜子,愤怒地站了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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