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漫游指南 分节阅读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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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带着愉快的咔嚓声滑回原位。 “天狼星控制系统公司市场部!真是多谢啦,”走在过道上,马文说,“‘让我们造一种具备真实人类个性的机器人吧,’他们说。于是他们尝试着制造了我,我是一台个性原型机。你们看得出来,是吧?” 福特和阿瑟尴尬地随口应付了几声。 “我讨厌那扇门。”马文继续说道,“我还没把你们带到呢,是吗?” “哪个政府……”福特又开始了。 “它不属于任何政府,”机器人猛地冒出一句,“它目前已经被偷了。” “被偷了?” “被偷了?”马文戏仿道。 “被谁?”福特问。 “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 福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大异于平常的神情,起码有5种截然不同的震惊和困惑的表情堆积在上面。他的左腿本来正在大步朝前迈,但似乎一下子连地面都很难找到了。他盯着机器人,尽力放松嘴部的肌肉。 “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他微弱地说。 “对不起,是我哪儿说错了吗?”马文毫不在意地问了一句,继续向前走着,“如果那样的话,请你原谅。噢,上帝啊,我太沮丧了。这儿又有一扇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臭门。生活!别跟我提什么生活。” “根本就没有人提这个。”阿瑟恼火地说,“福特,你没事吧?” 福特盯着他。“那个机器人是在说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吗?”他问。 第十二章 一阵响亮的过场音乐声回荡在黄金之心号的船舱内,这是赞福德在调节亚以太广播的波段,以搜索关于自己的新闻。这台仪器相当难以操作。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广播都是通过按按钮和拧旋钮的办法来调节的。随着技术变得越来越精巧,控制器变成了触摸感应式,你只需要用手指轻拂一下控制面板就行了。而到了今天,你所要做的仅仅是朝着元件的大致方向挥一下手,头脑里起一个意念就行。这样当然可以节省不少肌肉的能量消耗,但同时也意味着如果你想要连续听一个节目的话,就得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直到你变得焦躁不安。 赞福德挥了一下手,又换了一个频道。传来更多的音乐声,不过这次是一条新闻公告的背景音乐。这些新闻总是编辑得能够配合这些音乐的节奏。 “……这里是亚以太波段带给你的新闻报道,银河系整点播报。”一个刺耳的声音说,“我们要向一切地方的所有智慧生命问声好……当然,今晚的重大新闻无疑是令人震惊的新型非概率驱动原型飞船失窃事件。实施偷窃的不是别人,正是银河系总统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所有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大赞最终逃掉了吗?毕博布鲁克斯,这个一手制造了这件轰动整个银河系的大案的人,一个过于自信的骗子,一度被描述为最怪异的人,最近刚刚第七次被评为已知宇宙中穿着最缺乏品位的人……他这次会落入法网吗?我们采访了他的私人脑保健医生伽葛·哈尔佛兰特……” 音乐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大概就是哈尔佛兰特吧。他说:“喔,赞福德究竟是个怎样的家伙,你知道吗?”随即却没了下文,因为一枝电子铅笔从空中划过,正好穿过了广播的开关感应区域。赞福德转过身来,望着崔莉恩——那枝铅笔是她扔的。 “哎,”他说,“你这是干什么?” 崔莉恩用手指敲击着一块全是数字的屏幕。 “我刚刚想起一件事。”她说。 “什么?值得打断有关我的新闻广播吗?” “关于你自己的消息你已经听得够多了。” “我现在很不安全。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你就不能不那么自我中心一小会儿吗?这件事很重要。” “如果有什么东西比我自己还重要的话,我倒是希望它现在被抓起来毙掉。”赞福德又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听着,”崔莉恩说,“我们救起了那两个家伙……” “哪两个家伙?” “就是那两个被我们救起来的家伙。” “哦,对了,”赞福德说,“那两个家伙。” “我们是在ZZ9复Z阿尔发区域把他们救起来的。” “又怎么样?”赞福德眨着眼睛问。 崔莉恩轻轻地说:“对你来说这难道不意味着什么吗?” “嗯,”赞福德念叨着,“ZZ9复Z阿尔发。ZZ9复Z阿尔发?” “想到什么了?”崔莉恩说。 “哦……Z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赞福德说。 “哪—个Z?” “所有的。” 崔莉恩在处理她和赞福德的关系时所遇到的主要困难之一就是,她得学会如何区分他的愚蠢。有时他假装愚蠢以使人们放松警惕,有时他假装愚蠢则是因为自己不想费力去思考,希望别的什么人帮他这么做,有时他假装愚蠢透顶又是为了掩盖他实际上并不理解当前情况这一事实,还有的时候是真的愚蠢。他因为聪明绝顶而出名——但却并非总是这样,这使得他很焦虑,所以才会有像上面所说的那种情形。他宁可把人们弄糊涂也不愿意被蔑视。这—点在崔莉恩看来才是真正最严重的愚蠢,但她不可能一直纠缠于这个问题。 她叹了口气,在屏幕上点开一幅星空图,不管他表现为现在这副样子的原因是什么,这幅图都能让他—目了然。 “这里,”她指着图说,“就在这里。” “噢……是的!”赞福德说。 “那么?”她说。 “那么什么?” 她脑袋里的一部分终于开始对着脑袋里的另一部分尖叫起来。但她仍然非常平静地说:“你最初搭我上船也是在同一个区域。” 他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屏幕。 “噢,没错,”他说,“那地方现在已经荒芜了。我们当时一定是直接冲进了马头星云的中心。可我们怎么会跑到那儿去?我是说,那是个不毛之地呀。” 崔莉恩没有理睬这句话。 “非概率驱动。”她耐心地说,“你自己还解释给我听过的。我们穿越了宇宙中的每一个点,这你知道。” “没错,但那只是一个巧合,不是吗?” “是的。” “正好在那个点上救起了这两个人?在整个宇宙所有可能的点中间?这也太……我得算一算。电脑!” 天狼星控制系统舰载电脑,这个控制、渗透了飞船每一个角落的家伙,立刻切换到了交流模式。 “你好!”它的声音生气勃勃,同时还输出了一小段记录纸带,上面写着“你好”。 “噢,上帝呀。”赞福德说。虽然他和这台电脑共事的时间并不长,但已经开始很厌恶它了。 电脑继续说着,语速很快,兴高采烈,仿佛是在推销某个牌子的清洁剂。 “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你碰到了什么难题,我都会在这儿帮助你解决。” “好了,好了。”赞福德说,“是这样的,我想我需要一张纸。” “没问题,”电脑说,一边又向垃圾桶里输出—截记录,“我能够理解。如果你还需要……” “闭嘴!”赞福德吼了—句,随手操起一枝铅笔坐在崔莉恩身旁的控制台前。 “好吧,好吧。”电脑用一种受了伤害的语调说,然后关闭了通话频道。 赞福德和崔莉恩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非概率航行轨道扫描器上静静闪烁着的数字。 “我们能算出来吗?”赞福德问,“从他们的角度看他们获救的非概率是多少?” “可以,那是个恒量。”崔莉恩说,“2的276,709次方比1。” “很高啊。这两个家伙真的是太幸运太幸运了。” “没错。” “但是相对于飞船救起他们的时候我们正在做的事来说……” 崔莉恩戳了一下数字。上面显示的是2的负无穷次方比1(一个无理数,只有在非概率物理的范畴内才有意义)。 “那可就太低了。”赞福德轻轻吹了声口哨继续道。 “没错。”崔莉恩赞同道,一边嘲讽地看着他。 “这对解释非概率来说简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要计入一个庞大的总数之内,势必会反映在平衡统计表上。” 赞福德潦草地写下几个总数,又几笔划掉,然后把铅笔扔到一边。 “该死的,我根本算不出来。” “那么?” 赞福德恼怒地把自己的两个脑袋一碰,牙咬得痒痒的。 “好吧,”他说,“电脑!” 于是语音电路再次恢复工作。 “嘿,你好!”它们(声音、纸带)说,“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使你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比一天更舒适……” “好了,知道了。闭上嘴,把这个给我算出来。” “没问题,”电脑说,“你是想要一个概率预测,基于……” “非概率数据,是的。” “好的,”电脑说,“有一种有趣的观点。你知道大多数人的命运是由电话号码掌握的吗?” 痛苦的表情出现在赞福德的一张脸上,随后转移到另一张。 “你疯了吗?”他说。 “没有,不过你会疯掉的,如果我告诉你……” 崔莉恩大口喘着气说,一边在非概率航行轨道扫描屏幕的按钮上一阵乱抓。 “电话号码?”她说,“那东西说‘电话号码’?” 数字在屏幕上闪烁着。 电脑一度礼貌地停了一会儿,现在又拾起了话头:“我想说的是……” “别打岔,拜托。”崔莉恩说。 “你瞧,这是什么?”赞福德问。 “我不知道,”崔莉恩说,“不过,那些陌生人——他们正在跟着那个可怜的机器人朝控制桥走。我们要先看看监视器镜头吗?” 第十三章 马文走在走廊里,还在继续抱怨。 “于是乎,我整个左半身的所有二极管都痛得厉害……” “什么?”走在他身旁的阿瑟冷淡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哦,当然。”马文说,“我曾经要求把它们通通换掉,可是根本没人理我。” “我想象得到。” 含糊不清的喃喃细语从福特嘴里传出,“是吗,是吗,是吗,”他一直在这样自言自语,“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 马文突然停下来,举起一只手。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 “不知道。什么?”阿瑟其实根本不想知道。 “我们又碰上了—扇那种该死的门。” 走廊的这一端也是一扇滑动门。马文怀疑地盯着它。 “怎么?”福特不耐烦地说,“我们到底过不过去?” “‘我们到底过不过去?’”马文喃喃自语道,“当然。这是控制桥的入口。我受命把你们带到桥上去。我敢说,这也许就是今天对我的智力的最高考验了。” 慢腾腾地、带着极大的厌恶之情,他朝这扇门走去,活像一个猎人正在悄悄接近目标。突然间,门滑开了。 “谢谢,”它说,“你让一扇简简单单的门感到非常愉快。” 马文的胸腔内,元件开始痛苦地颤动起来。 “可笑啊。”他悲哀地感叹道,“当你认为生活已经糟糕得不可能再糟糕了的时候,它居然真的更糟糕了。” 说着他穿过门,留下福特和阿瑟在门外面面相觑,无奈地耸着肩膀。这时门内又传来马文的声音。 “我想你们现在可以见到那两个陌生人了。”他说,“你们是希望我回到角落里坐着呢,还是就这么在这里站着?” “好的,把他们带进来,好吗,马文?”另一个声音说道。 阿瑟看着福特,惊讶地发现他在笑。 “怎么……” “嘘,”福特说,“进去吧。” 他走进控制桥。 阿瑟紧张地跟在他后面,一进门就惊讶地看见一个男人懒洋洋地靠在座位里,脚放在控制台上,正在用左手剔右边那个脑袋的牙。右边这张脸几乎快被这项工作遮完了,但左边那张脸上清晰地挂着一个放松而冷漠的微笑。房间里让阿瑟难以置信的东西的数目相当大,好长—阵子他都合不拢下巴。 这个奇特的人懒懒地望了福特一眼,然后用一种显得有些冷漠的声音说:“福特,嘿,你还好吗?很高兴你能来这儿。” “赞福德,”福特也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很高兴见到你,你看起来气色不错,这条额外的胳膊也很配。看来你偷了艘不错的飞船。” 阿瑟瞪眼望着他。 “你认识这家伙?”他指着赞福德问。 “当然认识!”福特大叫一声,“他是……”他停顿了一下,决定把介绍的次序颠倒一下。 “哦,赞福德,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阿瑟·登特。”他介绍说,“他的星球被毁灭时,是我救了他。” “哦,当然,”赞福德说,“你好,阿瑟,欢迎来这儿。”他的右边脑袋随意地转过来打了声招呼,然后又转回去继续剔牙。 福特继续介绍道:“阿瑟,这位是我的半个堂兄,赞福德·毕博……” “我们见过。”阿瑟厉声说。 当你在快车道上轻而易举地超过几辆车后,你会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这时如果你碰巧从4挡直接打到1挡而不是3挡的话,你的引擎就会从引擎盖下飞出来,以后的事情就不必说了——这恰恰就是福特·普里弗克特听到这句话后的感觉。 “喔……什么?”他说。 “我说我们见过。” 赞福德很尴尬地吃了一惊,使劲嚼着口香糖。 “嘿……嗯,是吗?嘿……嗯……” 福特转过身,对阿瑟怒目而视。现在他感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因而突然开始很厌恶自己居然会和这个无知的原始人在一起。这家伙对银河系事务的了解程度简直和一只非洲蚊子对北京城生活的了解程度没什么区别。 “你说你们见过,这是什么意思?”他问,“这是从参宿四星系5号星来的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你可得弄明白了,不是从克洛伊登来的该死的马丁·史密斯。” “我不管,”阿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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